“青儿没事,谢谢段公子替青儿出气。”青儿咬着牙坚强地笑了。苏酥妹子也是满脸感动地看着站在跟前的段少君,心里边,在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刹那,就已然觉得好像所有的困难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少君的目光落在了苏酥的身上,刚要开口,身边的楚楚妹子已然抢到了近前,拉起了苏酥的手嘘寒问暖。
段少君只能冲苏酥笑了笑,看到苏酥羞涩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禁唇角轻扬,随着七娘朝着屋子里走去。
卸掉了蓑衣,坐到了榻上,段少君端起七娘端来的热茶道了声谢,一饮而尽。从七娘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许千寻铁青着脸连连摇头。“想不到居然有这等蛮横无礼之人,实在是太不像话。”
“哼,不就是一个郡司马的家眷,就这么嚣张跋扈,真该挨收拾。”楚楚咬牙切齿地道。可惜今天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不然,楚楚姑娘倒很想让王雄那混蛋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本以为这里僻静,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倒不像会出了这等事情。”许千寻摇了摇头,余怒未消。“幸好恩公在此,若是一般寻常百姓,岂不是要受尽屈辱?”
“许公子放心吧,那帮家伙已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一会我再去找和尚伯伯诉苦,让和尚伯伯收拾他们。”楚楚妹子看样子还对方才王友那句话梗梗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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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唉,一天之内,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呢。”段少君揉了揉眉心。“贤弟,你家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吧,不过人实在太多了点,如今我们一家子人都住在别院的后院里边,前院、中院都留给了那些百姓,不过,很多人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着。”许千寻颇有些唏嘘地道。
“不过,一切都是照着那些郡卒和差役的吩咐,所有人都不得饮用生水,吃生食,另外,还熬了大量的姜汤分发给那些百姓……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拉到别院里的粮食,就消耗了一成,真不知道这场大水什么时候才会退去。”
“主要是得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够小点,另外,上游怎么会出现那么汹涌的洪水……”段少君抿着热茶,感受着一股子暖意在胸腹回荡,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所有人都有些默然,这样的大自然灾难面前,人的力量,显得那样的弱小,甚至可以说是无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待着灾害的结束。
“少君哥哥,前两日许平郡就遭了水患,怕是这些洪水,就是从许平郡涌过来的。”楚楚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还好些,真不知道那些被困在城里的人怎么样了。”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毕竟兰亭城终究是有城墙包围保护着,而且官仓也在城内,只要想想办法,应该能够维持几日。不过,城墙上的位置终究太窄小,而且如今雨势这么大,根本没办法生火……”段少君想了想之后说道。
“呆在山上的百姓,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是,缺粮食的确是个大问题。你这里还算好的,而如今,已经合计过,我们全部的粮食加在一块,每日以稀粥裹腹,也只能够维持三天,已是极限。”
“这么严重?”许千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七娘还有苏酥等人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是啊,而且现如今雨势过大,想要挖野菜,又或者是猎野味来补充都不行。”段少君揉了揉眉心道。打猎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用弓箭,但问题是,弓箭在雨天却极容易受潮,原本一百米的远程adc会悲催的被迫转职为近战dps,问题是你有野兽跑得快吗?
“雨势这么大,这场雨不会下得太久吧……”许千寻有些忧心忡忡,真要是三五天灾害没过去,那乐子就大了,别的不说,山上的人虽然大不了煮草根树皮,但是城里边那些被困在城墙上,缺乏空间避雨生火的百姓可就真惨了。
“你们呢,你们那边怎么样?”苏酥牵着楚楚妹子的纤手,一双明眸却落在了段少君的身上。
“还行吧,和尚伯伯把院子让给了那些老弱妇孺,少君哥哥他们和和尚伯伯全都住在木棚里边,我都去瞧过,外面大雨里边都漏着小雨。”
苏酥不由得吃了一惊,一双妙眸打量着段少君,眼底的心疼与焦急就算段少君现在瞎了也能感觉得到。“那样怎么行?段公子,你……你可得小心点,风大雨疾的,可莫要生病了才是。”
“放心吧,没楚楚说的那么夸张,你们自己也需要注意一下,这雨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段少君冲苏酥温润地一笑,有些担忧地道。“你们可千万要注意取暖,不能喝生水,若是有谁出现了发烧发热的迹象,一定不要自己主动去照顾,而是去通知我知道吗?”
“恩公放心吧,这些我也已经跟七娘他们交待过了。唉,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许千寻的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
段少君扫了一眼这一屋子娇滴滴的女人,看着那一张张俏脸还有那一双双快冒桃心的水眸,不禁有些头大,干咳了声道。“其实只要不吃脏的食物和饮用生水,饭前一定要洗干净手的话,是不会出现疫病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诸位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坐了约小半个时辰,婉拒了七娘等人的挽留。在鉴安的陪同之下,再一次踏上了归途。回程之时,雨的确比之最初小了许多,但仍旧在稀稀拉拉的下着,仿佛不把雨云里的水份挤干誓不罢体。
刚回到了位于西山前山的营地所在,距离梦惑方丈以及一干师兄们所在的木棚尚有一段距离时,就看到了一身浅绯官袍的王司马满脸怒容地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这边快步走来,身后边还跟着两个一瘸一拐的家丁,还有几名差役相随。
“你们给本官站住。”看到了段少君与楚楚妹子和鉴安,身后边那两名家丁立马一脸惊惧地朝着王司马说了些什么,这位王司马顿时双眉一拢,官威大盛,朝着段少君等人喝道。
“咦,这不是王司马吗?不知王司马如此大声喧哗是为何意?”段少君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抬起了头,如丝如线的细小雨滴,浸润在脸庞上,感受到了丝丝的清凉。
天际的阴云,也不再如开始时一般浓厚得感觉如同黑夜,有着若隐若现的云隙,透着隐隐的光明。
“你,是不是你这个小和尚伤了我儿,是不是?!”王司马阴着脸,鸟也不鸟段少君,双目死死盯着容貌稚嫩的鉴安。并指如剑,指着鉴安怒喝道。
“不错,正是贫僧做的。”鉴安一脸淡然地微微颔首,浑然看不出半点方才揍人时的凶悍与残暴,倒像是个初入佛门的小沙弥。
王司马有些发愣,倒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居然就这么直愣愣的认罪了,旋及矜持地点了点头。“好,认了就好。你们几个,还不把此人给本官拘押起来?”
“啥?!”原本听说新赴任的王司马儿子被人抽了,所以跟着王司马窜过来找凶手的差役在看到了段少君、楚楚妹子还有鉴安之后,所有人的表情就像是一群想要跑去鸡窝里偷鸡的乞丐误入了虎笼。
“王,王司马,您想抓这位大师?”差役头子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难道我让你们过来看戏的不成?”王司马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眼这个问话的差役。“还不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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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司马,有话好好说,这位大师他,他不能抓啊。”那位差役头子急的都差点哭了,看了一眼跟前这几个人,哭丧着脸劝道。
“怎么,本官的儿子被人打了,难道还抓不得伤我儿之人?”王司马气得笑了起来,要不是顾忌自己文官的身份,他真的很想一大脚把这厮踹开自己亲自动手。
“谁让你儿子不守规矩在先,意图擅闯民宅行凶,我们不过刚好路过,自然是要仗义援手,以彰公正。”段少君不欲让那位倒霉的差役头子为难,淡淡一笑接过了话头。
王司马眯起了双眼,怨毒的目光下打打量着段少君。“笑话,你们打了我儿,伤了我的夫人,还把车轿砸碎,更伤及我王府家丁护卫,你居然告诉我你们是在彰显公正?”
“这是自然,王司马,你也不先跟你那倒霉儿子好好问清情况,就这么来找见义勇为的侠义之士的麻烦,是很不对的哦。”段少君慢条斯理地道。“我劝你最好回去好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省得自取其辱的好。”
段少君说罢,不再理会脸色铁青得怕人的王司马,牵着楚楚妹子就欲前行,却被王司马横移一步拦住。
“你想干什么?”楚楚妹子终于忍不住不悦地喝道。
王司马眉头一挑,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位贤侄女,我儿或许言语有些唐突……”
“二位师弟,这是怎么了?”一个略显得尖锐伪娘的声音从段少君他们的身后边响起,一回头,正好看到摘下了斗笠,身披蓑衣一脸憔悴的大师兄鉴音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