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瞬时放下,里头的情形,上官玉辰一点也没看清,却感受到里面一个香甜的呼吸,这让他一时惊讶,身后这无声无息的……这寝殿内分明有两个人。
他从来自恃极高,今日行为又上不得台面,而这寝殿他断断没有摸错位置。
宴后影儿未回毓影宫,扪心自问,影儿克己自律,可对于影儿“借宿”凤华宫之事,他不屑证实。
上官玉辰不敢犹豫,身体如箭只待原路返回,只是窗子虚掩,终究有一个开窗的动作,却在那一刹那,他的袍角被一道力量拽住,原本只是转过头,那袖子一挥,便可轻易挣脱,然此刻他难叙心中心慌意乱,只道自己这一辈子的脸即将一夕之间丢个干净。
他第一时间是双手捂脸,掩住难堪与面对,只是被拉拽时,借着地之力快速闪到一角,像滞了一般再没有动作。
向来随心所欲,想一出做一出的天宸宸王此刻竟像个不知所措、羞愧难当的少年。
这便是夜半三更来爬窗想要的效果?打死都不信。
他惊,却不料这殿内之人更惊。
两人正相互惊怔,却听殿外传来声音:“殿下。”
可见是殿内的动静惊动了殿外值守的宫人。
是殿下,不是陛下。上官玉辰捂着脸的手指动了动。
“都下去。”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极威之下,无人二话,外殿值守的宫人立刻消散干净。
公仪无影从容地走到上官玉辰面前,提开他已经露出一只眼睛捂脸的手。
上官玉辰一阵欣喜,另一只手随即去反握她的手,却抓了空,于是随口叫:“有你这样吓人的?”
公仪无影冷冷地道:“殿外已无一人值守,你可以正正当当地……走!”
来的时候可是好不容易充满勇气,此刻竟要让他走得如此轻易,上官玉辰无奈相讥:“女子三从四德,影儿你就不遵守一条的?”
面前之人脸色早已恢复如常,语调里却还残存郁闷的气息,表情委屈,公仪无影只觉得被渗掉一层鸡皮疙瘩,兴师问罪居然被他表演成“本王心里苦”,这感染力……
她暗哼一声,难怪本王被他捉弄了一年毫无知觉,还真是精湛。
公仪无影眉头一扬,冷冷看着他,道:“本王守的是军规铁纪,遵的是家规如山,至于这三从四德,要不你来?”
上官玉辰看惯了她一身墨色、洒脱的长发,一板一眼地说话,而此时她乌发微散,薄衣轻襟,还是这么一丝不苟的……
他无法移开视线,而她领口松开着,露出明晰的锁骨,他眼神暗了暗。
“还军规铁纪,家规如山……”上官玉辰低声揶揄。
“嘀咕什么?走是不走?”
“你拿那条规矩让本王走?军纪还是家规?”上官玉辰僵着身躯,一副长见识的表情道:“你的军规铁纪是无视君王,你的家规如山是鸠占鹊巢……”
说到“鸠占鹊巢”,他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很重要的意识,那帐内可还有一人,谁?
动静这么大都还这般香甜……
他疾步过去,却是轻轻掀开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