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争神色再变,走上前来,咳了两声,道:“八哥你没听到姐夫说他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德行?他是混哪的?这种问题还反倒要问你?”
言下之意,到时候姐夫惹出了乱子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上官子然微微抬首,拢着眉盯了盯燕无争,看了半晌,“无争你这句话还真在点子上。”
上官玉辰似乎并没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兀自思索。
巫晋月又道:“族上时间不够?”
“嗯。”上官玉辰道:“只能下手一个地方。”
巫晋月默然片刻,道:“族上可是选好了?”
上官玉辰道:“可是不见得来得及。”
巫晋月淡淡道:“族上早已打算兵分两路。”
上官玉辰道:“还好……有你。”
屋内他人面面相觑。
在上官玉辰来之前,上官云萧与巫晋月话开始投机其实是谈到了他那月乌族的心上人——越桑,他的桑儿。
原本就饮多了酒有些迷糊,这两人旁若无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他思维哪里跟得上来?几个奇怪的词连贯在晕乎的脑海里,他七晕八素地想:十四叔出门消遣,武器在手,赌场,青楼……十四王叔应对十四王婶的最拿手的武器……只能下手一个地方,难道是青楼?
上官云萧一个激灵,上头的酒意顿时将脸烧得更红。
上官子然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摸不着头脑,却有一抹不好的阴影掠过。
十四性情又沉又傲,像这种情况下,若是正常的十四,与阴谋算计他的人对面,理论是懒得的,不给一剑一掌已经够便宜了,便是最轻也是甩个冷脸,不理不睬让对方自己去想法补救,可此刻他居然说的是还好有你,而且语气又温又软,充满信任似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十四,不正常。
十四醉了。
醉了的十四,会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巫晋月你废话这么多,看不出来你族上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消遣……
燕无争虽然好奇心很重,但满足一次好奇就倒一次霉,这一次,他既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姐姐和姐夫之间的问题,就算八竿子打不到本宫身上吧?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燕无争咳一声,道:“本宫在此声明,无论你们什么行动,本宫都绝不参与。”
然后,他又郑重其事地道:“你们选定的行动地点是哪儿?本宫自要尽地主之谊,保护你们的安全。”
上官玉辰瞥他一眼,答非若问:“有兴趣跟着的,都去换身衣服。”
上官云萧:“……”难道真的要去逛青楼?
燕无争:“……到底是哪?”
上官玉辰不理,却走到屋外唤了一声:“陈庆锋。”
陈庆锋近前之后,他在陈庆锋耳边说了几句话,并从怀里掏出个物什交到陈庆锋手里。
燕无争伸着脖子却没有发现到底递了个啥东西,走到巫晋月身边,小声问:“你和姐夫到底又在整啥?刚才姐夫给陈庆锋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姐夫手里的武器?”
巫晋月淡淡道:“公仪世家既建立清风阁,岂不知赌场青楼乐坊都是收集各种情报和散播消息的绝佳场所?不管到哪消遣,都不违背公仪世家家规,太子殿下你可以放心地玩,这事整不到你头上。至于那是啥,那是战王府里十万两银票。”
燕无争被看透心思,自莫名觉得某人说得极有道理,可刚才递给陈庆锋的断不是银票。
他心思微顿,再抬眼,看到面前人微眯的眸子,只觉像有一个肯定的答案无须言语。
陈庆锋要从战王府最短时间提取十万两,如此夜晚,这武器不做第二物想,想必是皇姐为了让姐夫在柳蓝通行无阻并能随时应急——能够随时调用战王府一切的战王玉令。
战王府里皇姐不在,一切姐夫说了算。
姐夫握在手中的武器,便是皇姐的玉令。
而要这么多的银子,姐夫消遣的地点是——赌场。
姐夫你还有心思去赌钱?不管你是输是赢,这等身外之物连本宫的兴趣都引不起来,惊动皇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
……
“这千秋赌场好歹也开了几十年,头次遇到这种情况。”
上官玉辰在赌桌前坐着,而赌场里该有的形态基本处于凝滞状态,所有人都变成了围观,激动还在脸上,却不是为自己激动,只是为这场赌局激动。
那赌桌上点着一炷香。
这千秋赌场的规矩,什么赌的方式都接受,而来人的规矩闻所未闻。
赌桌上的赌,更有外围的参与。
那颜若冰霜白衣赌客面前是十万两银票,幽深的瞳眸看不出丝毫兴致,眉目一凝,却让人心惊胆战,不像是来赌钱的,却是像来买命的。
来聚赌的不乏豪富,却没有一个这样衣容气势惊为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