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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宫外,上官玉辰飞身矗立在树巅之上,日光下更显得白衣胜雪,周身一圈银色的光晕耀人眼睛,直视过去,如诗如画却气势如虹,直叫燕无争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每一步似是随风而动,在跃起的刀光剑影中如履平地,白衣飒飒,黑发如瀑,他保持着前进的步伐,却又始终波澜不惊,矫若游龙,贯若惊鸿,恰如传说中的战神形象九天飞临。
燕无争看着看着,呆愣着难以挪身。
谁可见这以一敌千,却能将气势贯穿的场面?
那身影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运作在身周的罡气将飞舞的剑影点点破碎,一丝一丝地飞起,环绕在他周身,然后似在随手一抬中,一柄银色的光剑不知何时已然化虚为实。
陡然之间整个场面像静止下来,停止了跃动,停止了一波接一波地前赴后继。
那整齐的人流凝固成形,将他包围在中间,却又在他下一步飞天而起的瞬间涌出巨大的力量,上官玉辰剑气一指,众人飞花碎玉般扑倒一片。
燕无争看了很久,甚至想到比武场上,他与他对垒的情形,回味着那一刻,只要可以再比试一次,不需要这波浪一般,以众欺寡的陪衬。
他一时竟不敢相信墨州天启阵里,自己竟能配合姐夫的节奏。
“宸王不要逼我等。”羽林军统领一柄剑近距离地指着上官玉辰,可那眼神却带着仰望。
燕无争抬了抬眸,孙卓是不久前从亲卫堆里提拔上来的,剑术不错,而且为人方面颇得父皇和皇姐的欣赏。
“是你等在逼本王。”上官玉辰步步紧逼,对那柄指着自己的剑视若无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孙卓有点撑不住了,原本以为身后这严守的军队与这剑指的威胁总能让对方顾忌一分,此刻方知,自己根本不能伤对方,而面前之人的眼神如刀片一般犀利。
燕无争便是远远看着,似乎也隐隐感觉到姐夫身上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产生不安的因子——杀气,一种被牢牢禁锢着的杀气。
战场上,谁能如此近距离地将一柄剑指着战神的脖子?
这群羽林军旨在拖延姐夫的时间,消耗姐夫的体力,却如波浪一般一浪接一浪地封锁,一浪接一浪地阻止,此时姐夫经历的是一个战场,却是被心爱掣肘手足,忧伤的凌厉因为黯然和克制,散发出来杀伤力怕不足三成,这内力的耗费可见巨大。
“铛”的一声,那长剑不知何时被震挣脱了手。
“剑都拿不稳,还敢阻拦本王?”上官玉辰笔直的身躯站在众人中间,低喝:“让开!”
“士可杀,不可辱。”孙卓足尖一挑剑身,反手接住剑柄,“再行退让者,战王军法严惩。”
孙卓手中之剑再度指向前方。
众人顿时收敛敬畏之心,凝固着的形状不再移动。
上官玉辰两指一伸,夹住那长剑,“叮”的一声,铁剑裂成两段。
此举威慑,却也是正面挑衅了战王的威慑力,因为他的强行前进,致使众将士出手之间虽不敢全无顾忌,但剑气流光却密集招呼,多了几分凌厉。
场面顿时变得激烈、惨烈,剑气横飞的中央,那一袭白衫寸寸破碎,有殷红的血迹从破损处氤氲出来。
燕无争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来,姐夫受伤,姐姐不心疼才怪,这可是她亲口下的令。而这血色继续下染,姐夫忧急如焚,难保克制不住,羽林军若有伤亡,皇姐岂不内疚?
父皇呢?他看了看天色,父皇怎么还没来?
想着要不要再想个法催一下父皇,燕无争急着回头看了一眼,转瞬视线回归,又回头看了一眼,确信没有看花眼。
——清贵的身影立在被高高抬起的御撵上,威严地看着前方。
父皇原来早到现场了,却不知是看热闹还是冷眼旁观,亦或是被精彩到了?
乌色包围圈中,刀光剑影与那白色身影融成一团,当场面再度静止下来,不知会是一幕怎样的情形?燕无争冲将过去,气运丹田,长声呼喝:“皇上驾到——”
兵器纷纷垂向地面,乌压压的黑影全部单膝跪下:“参见皇上。”
燕无争吞一口唾沫,视线紧看着前方,背后却是冷汗直冒。
便听到父皇威严的声音:“平身……谁能告诉朕原因?”
孙卓恭敬回道:“战王下令包围凤华宫,禁止擅闯其中。”
燕龙逸本想质问上官玉辰,影儿都下令了,你还强闯做甚?
却不料当他回过眸,看到的只是上官玉辰快速掠向凤华宫门的背影,他将质问的话吞回去,怒火腾腾升起,此刻竟将父皇都不放在眼里。
易宇拦在正殿门前,单膝跪下,“王爷止步,主上运功万一是到了紧要关头,这般闯进去惊扰,后果不堪设想。”
像冰冷从脚底向四肢百骸迅速蔓延,瞬间冻僵了他的身体,上官玉辰猛地一震,让看着他背影的燕龙逸目光像跟随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易宇微默一会,又道:“主上说,王爷为她,可以眼里、心里都不再有自己,她为王爷自也能不惜一切。能为王爷做什么,她都满心欢喜,绝不后悔。不管答应王爷什么事,她都定会做到。”
见到母后,一切异常都会变得正常。影儿向你保证,我们的孩子会平平安安地出生。
上官玉辰心颤抖得厉害,他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让影儿知道自己是多么多么地在乎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