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好奇你像抢火似的举动,竟用这番话来堵八哥了。
上官子然瞥一眼巫晋月,见归还的扇子放置在桌上,而巫晋月若有所思地垂睫看着手中的酒杯。
他在十四面前谨慎低调,锋芒尽敛,却敢直视十四的目光,然小风的一句话却让他始终垂眸,他不敢面对的,却始终是他时时刻刻想见的人。
略施小计?放出风声?
小风孕期多梦,十四要求魔医谷着医离谷出诊。想一想也是,小风来自公仪世家,一个如此小症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可偏偏有人难己所思,闻风而动,一个无须隐匿却让十四难以寻觅之人,此刻所施之计便是对症下药。
小风所说应该是十四想说的话,只是由小风这般说出来,效果却大大改观了。
上官子然眼神微深看向公仪无影,举起酒杯道:“八哥无言以对,甘愿罚酒一杯。”
这个回答举重就轻,公仪无影眸光微亮,朝上官玉辰道:“辰哥,你说八哥这样,是不是只罚一杯就可以了?”
她的话表面责怪,却是暗里化解了当年之毒与某人的直接联系,这在魔医谷里大张旗鼓地求诊,求诊的结果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揪出某人所用的计策而已。
她的笑意清澈,脸色微红,那眸光里便像氤氲了明艳,充满着美好。
上官玉辰轻叹一口气,哪怕她脑子里的是一团浆糊,她也要搅出一片清亮的地方来。
留给他的信已经足以让他在她面前更加内疚,当年伤害最深的是她,她的念想,是本王如今唯一可以的补偿。
心里略一思索,他意思性地说了一句:“怎么样都好,只要不伤了气氛。”
“我也这么想。”公仪无影羞赧一笑,这“气氛”二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掌握在辰哥你的手上,你随便甩出一笔便足以将这氛围重伤。
上官玉辰垂眸看着她,眸底一片宠溺之色,他正暗自筹划如何让影儿尽量顺意,忽见她转过头。
她唇角微勾,“我还是习惯八哥像当年一样叫我小风。”
上官玉辰蓦地一惊,那宠溺之色像全都凝滞在脸上,你这是要在魔医谷放出猛料?
上官子然眼底一亮,当年为了让风宁与战王分开,代价巨大,而小风此时这一句话不次于当众承认她便是当年的风宁。
巫晋月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紧,抬眸看向她,瞳眸里尽是一片光芒。
影儿竟当众承认自己是风宁,如果联想起当年的风宁……万般宠爱,依然选择了计毒。
宸王罔顾性命,钜子山一年部署付诸东流,对风宁却只持着理解和原谅。
那么,同样原因,她的一片真情实意却被巫晋月不得已夺去记忆。
宸王当年做得到的,宸王妃为何不可以同样?
这无异于向他宣告了她的原谅,可她还并不知道原因。
在她这句话落下之时,魔医谷喧闹的空气像被瞬间定格。
一语惊起千层浪,魔医谷众人每个人都使劲地在脑海里翻当年的八卦,那“平手论”果然是有原因的,据说当年两人比试可是有赌约的……
众人偷偷扫一眼宸王妃,不约而同地目光转移,无声交流。
原来宸王断袖是假的,据传当年的风宁像极了巫教主去世的夫人。
众人像对僵尸死相会在月圆之夜瞅准死机出来蹦蹦跳跳有了新的理解,对又僵又硬的本质给予了更高的评价,不愧是江湖风流人物。
“医痴”抬了抬眼,却不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难怪那么宝贵的珠花贴身准备,公仪世家的传人居然要到魔医谷求证。
他越想越古怪,你是月乌族族上,蛊祖宗的头头,那蛊说不定原就是置在珠花里的,不然要查毒怎么坚决不进魔医谷?既然不进魔医谷,现在怎的又坐在魔医谷最深处?珠花活血。
你要我向众人说明查出王妃中的蛊是月乌族的,能不是吗?孕期多梦?世人皆知宸王夫妇伉俪情深,而宸王妃哪根头发丝看出有朝三暮四的德行?你个奶奶的略施小计,差点害得老子受误导而错断,医名扫地。情蛊这么容易成毒的?搞了半天,你是借题发挥要抓以前的情敌,要做爹了,闲得无聊?
“医痴”吹胡子瞪眼,怒视着那一片亮眼的白色身影。
公仪无影站起身,道:“本王妃这几年大脑里可是一清二白,晋王对自己所做之事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