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斜射出一大片阴影,风带着月光打落在阴影上,泛起一层朦白而迷离的光晕。
公仪无影通过那光晕层,逐渐走到靠在树干上的巫晋月身边。
四处的花香似被飘在了身后的阴影里,血腥气越来越清晰,近看他伤口狰狞,鲜血弥漫中衣,她的眉紧紧皱起,眼底泛起一层水雾。
见她走近,巫晋月唇角微微勾起,那笑意在苍白的脸色里尤显无力,他站直身子,低声道:“风宁,别站在这里……按族规,族上的疑问不清,晋哥没完……”
公仪无影心下微沉,从心底升起一股痛惜,想自己眼睛事故,为免药量差错造成自己的痛苦和后遗症,他找人试药,这方法虽邪肆,却毕竟是一片心意,而此时因为自己误食忘忧果,令他被辰哥责怪。
她转过身,声音轻颤:“辰哥,别……别打了。”
看到她瞳眸里隐约的水光,上官玉辰偏过头,只沉沉地叫了一声:“巫晋月。”
巫晋月低低地笑,虽无力,却依然带了一丝漫不经心的邪肆。
“风宁,晋哥让你的身份更添迷离色彩,应该受罚。可你却不要因为穿了一次月乌族的服装,便将晋哥该承担的掺和到你的肩上。”
闻言,上官玉辰心绪像被震动了一下,蓦地复杂,语气虽沉却有了一丝温度:“巫晋月若不说清楚,辰哥是不会轻饶他的。风宁,你闪开。”
公仪无影抬头,目光静静看着他,低声道:“辰哥想要弄清的问题,由我来回答好了。”
上官玉辰眼神复杂瞥她一眼,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你又看懂了多少?”
“四王爷是堂堂的王爷,忆冥谷若他不愿去,谁能绑架他不成?忘忧果是因为我对药物好奇误食的,那服装是我觉得干净漂亮自己穿上的。他能看见那一幕,难道只是晋哥的原因?我若不在忆冥谷,同样会落入四王爷手里。辰哥是不是也会举起鞭子,去责打四王爷?”
公仪无影缓缓走近上官玉辰,继续道:“首先让风宁身份遭到注意的是身着女装,踏云背上破阵而出的宸王妃,其次是八哥在风宁与巫夫人之间一段断章取义的故事,再接着是钜子山上灵儿的调包,而最后的一幅画只是给四王爷一个关于风宁身份的明确解释。这一切不能怪任何人,只怪风宁的身份只能存在于不为人知的地方。晋哥已经为他私自将外人带到忆冥谷受到惩罚,如果辰哥还有疑问,便是晋哥为什么要替四王爷得到密旨。
晋哥为了维护我这个仅能存在于暗处的身份,才设法让四王爷用这个看上去对他毫无用处的身份秘密换取于他有利的密旨。若月乌族少女能够得到你们天宸皇帝的认可,成为天宸的第一王妃,难道不是月乌族在天宸得到地位肯定?风宁尚愿意以月乌族少女的身份成为你们皇帝眼中的‘宸王妃’,难道辰哥因被算计着拿出密旨还心存不甘?”
上官玉辰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那双瞳眸里泪光闪烁,好像只差一点就要落下,他心里一暗,手里的鞭子随手扔到一旁,只沉声道:“巫晋月,你屡犯族规,从今日起七日之内禁足在晋王府好好反省。”
他并未叫上公仪无影,只目含深意看她一眼,转身朝晋王府外走去。
巫晋月唇凑到公仪无影耳边,耳语道:“族上够厉害,他借惩戒鞭笞尚在其次,密旨在顺利呈给皇帝之前,禁锢晋哥才是重头戏。”
公仪无影微微一愕,见他脸颊上泛上漫不经心而懒散的笑意。
听他又说:“他也是让晋哥窝在晋王府好好养伤。”
公仪无影从怀里取出一盒玉露膏,塞到他手里,小声道:“这是我宁谷的奇药,虽知你月乌族不缺好药,但这也是我的心意,更是辰哥先行一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