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无影忽然冷笑,直视上官烟雨,目光里渗着与灵儿身份绝不相符的冷冽,一股愤怒似狂潮般涌出,寒着脸道:“公主对侍己之人便这般对待么?这是晋王府,公主竟没有一丝顾忌,也不怕被人明白了去?”
“灵儿,你……”上官烟雨似乎想到什么,顿了一下,但几曾被自己的婢女这般指责,顿时只觉颜面被侵犯,心中恼怒压制不住地腾腾喷涌,步子一迈,冲至公仪无影面前,手一扬,便要向她的脸方向打去,手腕却被她狠狠抓住。
上官烟雨愕然地看着公仪无影,见她目光凌厉,唇边嘲讽弧度渐渐扩着,那目光亮却厉透心扉,那讽笑僵却格外慑人,这样的目光与神情居然从自己的婢女脸上看到,着实诡异得很。
上官烟雨微抖一下,竟觉寒意愈烈,惊愕得难以相信,一时间感觉到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从‘灵儿’身上散开,如十四王叔那不可侵犯的威仪,让人胆寒。
可她明明是那个柔善听话的婢女,灵儿呀。
公仪无影目光四扫,全没见惊掉下巴的柳静怜,站在门口忘了下一步动作的齐红。
除了公仪无影之外,几个人基本停顿在原处,仿佛时间静止。
她从容地从茶案上拿起白底瓷壶摇了摇,壶嘴在鼻息间探了探,目光如冰,唇角依然勾着一抹冷嘲,将壶中淡静的凉水一本正经轻轻淋在自己右手烫伤的手背上。
上官烟雨哆嗦一下,看着看着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灵儿’会将那壶水缓缓地淋在自己的头上……
齐红突然奔过来,口里叫着:“灵儿,水滴到四王爷的画上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上官烟雨终于回过神来,指着灵儿喝道:“放肆!这是四王叔要上交给父皇的宸王妃画像,你敢伤毁!你有几条贱命?”
“一幅真假难辨的画像,犯得着用一条命去抵?四王爷既擅丹青,画个十幅八幅也不在话下。”公仪无影冰寒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烟雨,语气极淡。
“王叔说,此画作成尚不及当时情景之十一,那马速飞快,宸王妃神情瞬息即逝,况灵感点滴汇集,再做一幅,谈何容易?”上官烟雨的声线虽厉,却强按了某种情绪。
公仪无影的眼神形态让她心底一阵发寒,又顾忌自己的宽容形象在晋王府会有闪失,语气竟软了数分,然心中怒火如排山倒海般喷涌,如何能这般放过这贱婢?
她不露声色地推了推正在公仪无影身边收拾的齐红,齐红不防,碰着了还在往手背上淋水的公仪无影,水顺势流下,浇到了那幅刚刚卷好的画轴上。
齐红大惊,赶紧跪下,语无伦次地道:“奴婢该死,公主息怒,晾一晾可以的,奴婢这便去处理……”
上官烟雨居高临下地看着齐红,淡淡而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收拾房间,让灵儿即刻去还此画。”
齐红听话地拿下了公仪无影手上的瓷壶,将画塞到她手上,小声安慰:“纸张很厚,不是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