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宇微抬了眼角,道:“那物证居然是用一块白色的衣布包着。”
“战王竟知那白布来自衣服上……”上官玉辰冷了眸,连同声音也暗了下来。
公仪无影垂着的右手伸出三根指头,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扯了下。
易宇依然正色,声音却变得沉了些:“这便是宸王误会之三了。”
“难道那白布真有玄机?”
“那白布的料子乃是来自战王府,战王一眼便能认出。而那白布便是要向战王表明自己的清白,也是请求战王不要否认当事人。”易宇答道。
上官玉辰毫无表情,有力的大手弹着指头,状似悠闲地在书案上轻轻叩打,但稍稍用心细看,便可发现他微垂的眼底竟强制聚敛着向外发射的冰寒。
她将白布交给战王,请求战王不要否认当事人?去留不受外人干涉,难道她的原意竟是她自己要离开?
书房里没有风,烛火却意外地跳动了起来,光亮时不时跃出一丝灿烂。
上官玉辰强抑的怒火在胸腔聚集,好像随时会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
易宇的声音还在继续,然仿佛隔了一重重帐幔,近在耳膜的东西却似被捂着硬塞进去。
“战王说,从战王府出去的小蛋,来源纯正,秉性优良,断不会无端出现变质现象。宸王的真凭实据,却是这莫名其妙的物证。其中不会正常,而且严重辱没战王声名。于是,战王将母鸡生蛋的回信提在白布上。其意一是回答宸王,小蛋闯祸,不能扩大误会将责任归于战王。二也是告知小蛋,战王相信它的清白,母鸡与蛋之间永远不可能脱离开。”
易宇停顿下来,书房里仿佛忽然没有了任何一种声音。
公仪无影的目光挪向上官玉辰侧颜,只见他神色冰寒沉冷,却似不欲吐出一言。
她朝易宇丢了个眼色。
易宇会意,人却无形中紧张了,接着道:“在人证物证面前,战王不能担保它是否变质。但战王既与它脱不了关系,就不得已为它承担后果。小蛋若想得到战王认可,唯一的方法便是等到小鸡破壳,自我澄清并未变质。他日,如若不能破壳,既冒犯宸王,又辱没战王声名,无须……无须……”
无须战王命令,自毁于天宸。
易宇自是知道主上的意思,不管主上要如此说的意图何在,但这话吐出去却感到十分艰难,额头冷汗溢出,话语无法继续下去。主上的使命是守护天启阵,消灭对天启阵的潜在威胁,可自己的任务却是要保证主上的平安。
此时是两王交涉,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记忆。何况战争之事,变数太多。万一主上真的任务失败呢?主上年幼,处事肆意,自毁于天宸,这种话吐出去怎会没有忌讳?
易宇抬首,只见主上唇紧紧抿着,目光沉沉盯着自己,如剑一样冷冷抵着自己的胸膛,那脸色罕见的严肃,让自己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上官子然看向公仪无影,心里一紧,清俊的脸上闪现一丝异色,却又随手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仿佛在掩盖自己唇角还未褪尽的笑意,疑惑漫上心头。
一个小小的风宁,她的威严,给人的那种压迫,竟不下于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