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巫晋月恢复一贯的邪肆。
“自从我成为御魂教教主之后,见过的人哪个不是安着警惕的心,惊惊颤颤的目光,千方百计只是想获得我的相信。可相信是勾心斗角的牺牲品。我牺牲相信,他们牺牲性命。只有从你的眼神里,我才看到我想要的,那种真诚的关心,哪怕知道自己是被迫的。”
微默,他看向她的眼睛,眼底的光更柔,声音愈发轻了。
“任何人都可能融在我的眸瞳里,而我却深深陷在你的眼神里。不管你是影儿还是风宁,我已错过了风宁,但我应该还有一次机会。”
公仪无影看着眼前的人,静静地,仿佛思绪飘得很远,默然无声。
见她不回答,巫晋月又道:“你和宸王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你能保证在你恢复身份时,宸王还是这样对你?我虽然不清楚你在天宸的目的,但你让我拿钜子山的地势图。我相信,你此次的行动一定与钜子山有关。钜子山,你曾经见识过宸王对它的重视。而且,据我调查,钜子山动用了相当大的人力,耗资千万,至今费时已半年有余。可想而知,钜子山到底有多重要。如果你的行为一旦与之形成冲击,到时候,宸王是否还能这样淡定容忍你?”
公仪无影闻言,柔和的目光直视他,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无限怜惜与心疼,更夹杂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叹。他曾经是小心谨慎,行为乖张,心机沉沉,却不曾想他邪肆飘忽的外表下,竟是思恩重义,情深似海。
可这问题叫我怎么回答?我的心里已没有选择,而辰哥……
那种无能为力,无以为报的歉意涌上心头,她抬起手,手指轻拂过巫晋月被打的侧脸,轻轻道:“也许,我们之间不应是这种方式。”
朦朦晨色,四面假山在无限温软的微风中,静得如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天地间唯余她乌黑的一双眸子,清澈得让人不敢逼视。
巫晋月只觉心中砰然一跳,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唇边,有一种似乎是得到回应,又似乎是莫名的感动,一滴清泪从目里滑落。
温热滑落手上,公仪无影猛地一惊,好像从怔然中恢复过来。
巫晋月一身玄色衣衫,照着朦胧墨色,看起来竟有一丝凄然。
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一袭白衫身影,披着冷月光华,沉着淡定地立在一边。
那个人,一壶清酒在手,诉说着对自己的思念。
最后,他沉着脸说:“在你之前,我只醉心阵法,扫开寂寞无边。如今你毁我心血,于心何忍?”
公仪无影倏地将被巫晋月握着的手使劲抽出,不自觉地轻声道:“你的心血毁于我手,你会原谅我吗?”
巫晋月手突然一空,蓦然一顿,怔立当场。
公仪无影说完此话,人忽清醒过来,看到晋哥竟想到了辰哥。
一代战神,竟将疑问放在一旁,将容忍带在身边,将自信渗在目里,却将宠溺融在心里。
她下定决心,一种坚定的声音对巫晋月道:“也许辰哥对我的确有疑问,我和他之间确有许多不定之处,可他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我一样,等着哪一天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