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在试图留意和保护宝玉的同时,也在密切地观察着这些大汉。
虽然他们在伪装成侍女的过程中都尽心地打扮得当,但是,他们那有些发粉的、胡子茬下、有棱有角的面颊还是让晴雯看出了一点儿苗头。
晴雯发现这些汉子咯吱窝的味道也有些异于大周的人,这该是第二个可疑点吧。
晴雯默默地继续排查着……
小宝说:“曦月,给我找个耳塞,听他们胡乱说,我这脸面也快扛不住啦。”
晴雯可不希望小宝在这个时候因受到八卦的议论和舆论的打击而垮掉,故而,她赶紧提醒小宝说:
“小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可别为了你那中产阶级的贞洁观和听觉洁癖,让咱俩丢了这个‘真心话药丸’生效的最佳时机啊。”
小宝被晴雯这么一提醒,不觉地想起来啦:
“啊,原来,药性是有期限的,时间是有底限的,再不抓紧,曦月姐姐白白奉送的这七枚本能卖出好价钱的药丸可就要白费了。”
突然,小宝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自己面临的损失还不止是这些。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这还得慢慢说起。
因为,小宝在听鹂馆生活,自十二岁起,所有花销实行的都是赊账方式。
因为他娘——听鹂馆的老鸨早就给他安排、设置在这个规则里啦,小宝就像被他娘给网住的八哥一般,不得逃脱不说,人家喂饭,你就得吃饭,人家让你唱歌,你就得唱歌。
小宝一直都是个熊孩子,很让他娘犯愁。他娘也是有着数十年阅历、海内外见识颇丰的一个精明人儿。并不是说他娘要打小宝的什么主意,要从他身上变态地去搜刮、压榨、扣钱,而是他娘从那些各种途径听来的有关父母成败案例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充满挫败感的父母案例,对这老鸨产生了一种恶性刺激。
这恶性刺激,首先让老鸨变得一切依靠自己,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老想着等自己老了,可以靠自己的儿子。她这是避免将来失望的一种自我保护的反应。
这恶性刺激,还让小宝他娘——听鹂馆老鸨从那些父母那里所发生的事件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千万不能过早把家产分给、或全部给予子孙。
原因有两个:第一,会让子孙以为万事已经落听,从此懈怠了对父母的孝敬,甚而,有一天会公然遗弃父母。第二,更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子孙,在骗走父母的钱财后就扬尘而去了,让父母老无所依不说,还没有了兜里的糊口银子。
有这样精明的老娘,自然,做儿子的很难掏到她的腰包,她亲眼看着不断成长为地地道道熊孩子的小宝,决定:小宝要什么花费都得在听鹂馆记账。
一个月下来,小宝的花费清单,会由听鹂馆主事人——曦月拿去,向老鸨,也就是小宝他妈申请一次赊账。之后,再被销账。
这销账也是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就能销账的,要小宝按照他老娘给制定的任务清单,任选一项去完成,比如去扫厕所,比如去教小侍女们认字,比如发放避孕的宣传单,等等,在这里就不一而足啦。
小宝被要求着要乖乖地听从,并乖乖地选取一样任务,乖乖地做完、做好。
当小宝做完了听鹂馆里的某项任务之后,会把结果交办给曦月进行督查和考评,在得到曦月肯定后,才可进入下一步。
这下一步是将小宝完成的任务衡量和货币化,特别是小宝做出的某些不是实际劳动,而是精神贡献的一类任务时,这种贡献将统一按照曦月所做出的某一项贡献的价值体现为标杆(曦月这个价值早已数据化,并最终起到度量衡的作用,简称为“曦月标准币”)(其实,整个听鹂馆里不包括老鸨的所有人都在用这个‘曦月标准币’来计算自己的工作量和工作价值),算出小宝的工作价值量。
再下一个步骤,则是当月小宝的这个工作价值量被很公正地、和所有听鹂馆其他员工一样、被使用同样的计算方法来折合成现金银两。
这现金银两,会被打个八折(注:谁让小宝他娘不容易,一切都是从零打拼下的天下,且还是个女子,所以办事比较不管情面,对自己儿子也不例外),因为,这任务大家都抢着干,都想多挣零花钱,结果,小宝先得到这个任务机会,并和别的员工比起来,小宝工作能力、经验和效率都要差些,故而,被打了八折。
直到这个时候,小宝的任务被价格化后,在经老鸨书面签字确认,方能用于销掉小宝当月的花费。
是的,听起来,很是麻烦,但是似乎,听起来又很有些道理。如果不理解的人,会认为小宝他妈太没人性,怎么当的亲娘,对自己儿子还要刮一层皮。理解的人们则认为,老鸨做的好,做的有水平,这是一种有创新的教育手法,很适用于针对登徒子。
介绍完了小宝在家庭中的地位,以及小宝受制于他妈,或者说小宝还在他妈手下求生存的真实现状,小宝不愿意为这七个最终没能顶事儿的药丸给他娘赊账、付账,也就可以理解了。
小宝就要背债了,故而,分外地珍惜这药丸的时效性。
晴雯虽然不了解小宝此番苦衷和做决定的依据,但是,晴雯坚定地站在小宝的一边,希望小宝尽快审讯成功。
薛蟠也不了解小宝在家里是这个地位和这个不容易的打拼史,但是,薛蟠有一点是知道的,他觉着小宝再不好好地有效审问这些大汉,那么今天就是一场闹剧,而且,对于新成立的公主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薛蟠也同晴雯一样,在一如既往地催促着小宝的进程。
大汉们还在叽叽喳喳。看客们还是那么永远好奇,永远有激情去八卦。小宝由于急躁已经开始脑仁疼啦。
曦月小声地对小宝说:“稍安勿躁,这笔账我偷着给你漏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