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不仅不是妃子,连嫔位都不是了!
孙妃顿时懵了。
天呐!她做什么了?不就是担心丽贵嫔告状,过来找皇帝说话,然后训斥了丽贵嫔宫门前的奴才吗?
这算什么大错啊!
孙妃顿时软坐在地,哭道:“皇上,不……,臣妾到底哪里错了啊?你要这样对待臣妾,呜呜……,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让我落得做个贵人。”
从贵妃,到妃,再到贵人,看起来只差了一个字。
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贵妃形同副后,贵人却是连嫔位都不如,简直就是不入流啊。
孙妃简直想一头碰死算了。
骄月公主也是愣在当场。
好半天,才慢慢回神,“父皇,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夺了母妃的妃位?让她……,以后只做一个小小的贵人?”
皇帝冷着脸不言语。
骄月公主却是“哇”的一声哭了,“我不要!我要不成为姐妹们的笑话!”
“放肆!”皇帝震怒断喝,斥道:“你的母亲被贬了,不说担心母亲,安慰母亲,反倒着急自己会不会被人笑话?简直荒唐!”
骄月公主被训斥的停住哭声,抽泣道:“呜呜,我……,我没有不担心母妃。”
皇帝转头看向孙贵人,目光复杂训斥,“你看看,都把骄月给惯成什么样子了?真是慈母多败儿!”
“我惯她?”孙贵人凄婉一笑,反问道。
“你还不惯她吗?”皇帝恼道:“骄月当着众人给镇北王妃泼茶,擅闯丽贵嫔宫殿,现在还丝毫都不怜惜你这个母亲,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养毁了!”
“哈哈哈……”孙贵人忽地大笑起来,“我为什么不惯着骄月?为什么不?!敢问皇上,我的老三、老四、老五呢?”
皇帝闻言一怔。
孙贵人又哭又笑,呵呵道:“要是我的老三、老四和老五没死,他们还活着,我又怎么会把骄月捧成掌中宝?我只有她,只有她这一滴骨血了啊。”
皇帝脸上怒气稍缓,说道:“朕不是把十一皇子给你了吗?”
“那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孙贵人咬牙怒道。
“所以,你就惯着骄月?你以为这是在疼爱她?”皇帝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恼火道:“你这是在害她!害了她一辈子!”
“她是我的女儿,是公主!”
“那又如何?”
“呵呵。”孙贵人呵呵的笑,勾起嘴角,“要是我还是贵妃的话,多少人想巴结骄月做她的驸马?她愿意脾气有多大,就可以有多大,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道:“人活一世,不就是活个恣意痛快吗?”
皇帝斥道:“你这是胡搅蛮缠!”
孙贵人桀桀的笑,笑得打颤,“我的儿子死了一个,又一个,死一次,我的心就碎一次!我还在乎什么?我只要剩下的唯一骨肉开心就好。”
皇帝觉得她已经有点疯魔了。
再说下去,也不过是打嘴皮子仗罢了。
况且,丽贵嫔这里也不是闲聊的好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当即说道:“既然你这个做母亲的管教无方,那只能让朕这个父亲来管教,免得骄月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孙贵人闻言一惊,“皇上,你要做什么?!”
骄月公主也是感到害怕。
她连连后退,上前抱住母亲的胳膊不撒手,“母妃,你要帮我,……帮我啊!”
皇帝冷声,“骄月公主德行有亏,不配再做公主,从即日起贬为郡主!”
“不!我不要做郡主,我是公主!”
“皇上!不可以!”
孙贵人母女俩都是失声大喊,瑟瑟发抖,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皇帝继续道:“另外,朕容你在孙家挑一个合适人选,让骄月嫁入孙家,叫你的娘家人管教她后半辈子吧。”
骄月这样暴躁跋扈的性子,太过无法无天。
要是她将来以公主身份出嫁,分了公主府,只怕驸马活不了多少时日。
所以,做郡主嫁入孙家,让婆婆和丈夫好生管教吧。
皇帝对女儿们并不是很上心。
看在孙贵人曾经夭折了三个皇子的份上,念及一些旧事,才对骄月格外的做出安排。
但……,骄月郡主显然不接受啊。
她放声大哭起来,“父皇!我不要做郡主,不要嫁入孙家……”
“起驾!”皇帝连听都没听完就拂袖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御花园的宴席上。
众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怎地一眨眼的功夫,骄月就莫名去闯了丽贵嫔的住处,还因此让她丢了公主的身份,贬为郡主了。
还有倒霉的孙贵人,啧啧,可怜哟,现在居然连嫔位都不是。
以后孙贵人见到丽贵嫔,还得行礼呢。
陆若晴面无表情。
心下却是微微一沉,看来……,贺兰夫人果然藏在丽贵嫔的宫殿!
若不然,借丽贵嫔十个胆子,也不敢叫小太监们拦着孙贵人和骄月郡主的。
呵呵……,活该她们母女撞在枪口上。
沁水公主在旁边喃喃,“这是怎么说呢?骄月……,居然被贬为郡主了。”
旁边有人接话,“是啊,太突然了。”
沁水公主忽地侧首,问道:“九皇嫂,你对这事儿怎么看啊?”
陆若晴假装一脸天真,“我也觉得很突然啊!”
她道:“大概是……,因为今天父皇寿诞之日,骄月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儿,叫父皇动了真火了吧。”
听她这么说,沁水公主也不好再多问下去。
只能附和点头,“是啊,今天是父皇的寿诞大喜之日,也难怪父皇格外生气。”
但是心底却不以为然。
今天这事儿,看起来陆若晴一直都是受害者,也没有任何反击。
然而,骄月母女忽然闹事被贬,应该和陆若晴脱不了干系!
在座的公主嫔妃们,都是常年经过宫闱斗争洗礼的。
大多数的人,都有类似沁水公主这样的想法,只是不便流露出来罢了。
谁让镇北王妃手段高超呢?看似吃了亏,受了委屈,占据了舆论的制高点,而且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却让对手惨不忍睹。
这份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没人会去触雷,无缘无故招惹陆若晴是要惹麻烦的。
----后果自负。
因为众人表面上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是啊,怎么能在父皇的寿诞上闹事呢?太不像话了。”
“闹一次不过,还闹二次!怪不得皇上会生气。”
“也该治治这种脾气了。”
依骄月以前的跋扈无理性子,在后宫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人缘的。
她被贬了,简直可谓喜大普奔啊。
反正骄月现在贬为郡主了,她娘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且母女俩都被皇上厌恶,将来肯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些受过骄月恶气的公主和嫔妃们,说话都有点不客气。
“哎,这都是自找的呀。”
“谁说不是呢。”
“皇上估计忍她们母女很久了吧?啧啧,怨不得别人。”
周围议论纷纷,大家连吃宴席的兴致都顾不上了。
苏淑妃却是心情复杂。
按说陆若晴的计谋成功了,骄月和孙贵人下场悲惨,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陆若晴这手段太过厉害。
苏淑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倘若陆若晴是桓王侧妃,还能算是一条厉害的臂膀,但不是啊!
陆若晴是镇北王妃,再想想儿子的王妃,就苏君湄那上不台面的样子,还不够陆若晴一根手指头戳的,根本就不是对手!
哎,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苏淑妃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儿,好不容易才挨到了定点时辰,总算结束了宴席。
苏淑妃回了宫殿长吁短叹。
沁水公主也回去了。
她的生母李昭仪常年吃斋念佛,从来不踏出佛堂半步,故而皇帝寿诞只是送了手抄佛经,今日宴席并未亲临。
李昭仪听见了女儿的脚步声,却没回头。
而是认认真真把一卷佛经诵完了,仔细的收起放好,方才说道:“回来了?听说今日宴席甚是热闹,骄月母女都被贬了。”
沁水公主一脸唏嘘,感慨道:“这事儿可真是玄乎啊!”
李昭仪转身过来,微笑道:“哪里玄乎了?”
沁水公主便把宴席上的事情起末,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全都说了。
她激动道:“母妃你说,这是不是陆若晴在捣鬼啊?”
李昭仪听得轻轻点头,“应该是的。”
“所以,就是这个玄乎了啊。”沁水公主赶紧喝了一口茶,急急说道:“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还受了委屈,又一脸大度不追究骄月的样子。”
李昭仪闻言失笑,反问道:“要是轻易被你看出来了?别人岂会看不出来?那镇北王妃就不是手段厉害,而是蠢了。”
沁水公主嘟了嘟嘴,叹气道:“女儿就是想不明白嘛。”
李昭仪走到窗户跟前,抬头仰望蓝天,“镇北王妃的手段如此厉害,甚好,甚好!但愿,她不会辜负了我期望。”
沁水公主赶忙凑了过去,“什么期望?”
李昭仪转回身体,微笑浅淡,“以后……,等时机成熟,母妃再细细的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