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钟睿瑶。”她的目光盯着那封来历不明的信笺,口里面自然而然地报出了名字。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出现了沉默。不过,对方并不是电话出了问题,也没有挂断电话,因为没有出现忙音。
“喂,请说话。”她追问了一句。
她手边有一堆重要的事情等待处理,她不想为这么一份奇怪的信,还有这么一个打通了,却无人应答的电话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她准备将电话挂断的时候,那边却突然有人说话了。
“听到你声音的一瞬间,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多么的磁性,具有吸引别人的魔力。”
这声音淡淡的,含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可是字字句句却又说得很认真,夹着诚惶诚恐的激动。
这一刻,钟睿瑶的心脏才是真的要停止跳动了,这个男人的声音仿佛一支箭,刺到了她的心口。
方令涛!
她难以想象,在电话另一端的人竟然会是他。她脱口而出,就想对着他发问,自己父亲的死亡跟史文俊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方令涛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有求于他,那么他马上就会明白了,自己手上有鱼饵,那么他更不会轻易地将她想要的东西说出来。除非,她要为这些东西付出等量的代价才行。
“信收到了么?”他语调轻松地问。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手上的信是方令涛的杰作。
“你到底想搞什么鬼?”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因为她根本看不出来,那些名字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是一份很惊艳的礼物,我送给你的。在情人节的时候送玫瑰,这样的事情我认为很庸俗,而我给你的东西都很创意的,比如上次的水晶鞋,可惜你没有穿,就把它丢掉了。”他的遗憾表露无遗,但语气仍然是宠溺的、温柔的。
“上次……那个律师,是你!”
钟睿瑶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来了那顶礼帽下面深邃明亮的眼睛,漂亮的薄唇上那抹精致的八字胡,身上似有若无的烟草气息。原来她怎么都看不透的一张面容,逐步清晰浮现出来,层层伪装又一件一件的剥离开去。方令涛那邪魅英俊的面容映照出来。
那个曾经救过自己,又在这间办公室对自己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是方令涛装扮成的。
怪不得当时,她跟他接触的时候,心里一直存在着说不清的熟悉感,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忆起。
过了这么多年,这男人居然还不肯放过自己。他纠缠什么,又企图什么,他难道不明白自己跟他是根本无法走到一处的么,就如同白天跟黑夜一样的。
“我是个执着而热烈的人,无论是何种感情,都会在心里停留很长的时间。我喜欢上的女人,始终忘不掉。我有过很多的女人,但我对她们从来没有投入过半分感情。而你,会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女人。”他的口吻依旧那么平淡,说出的话却是浓烈的告白。
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么。
从他跟钟睿瑶第一次见面,在医院那个候诊区中,他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被惊艳了。
也许这样的事情听上去,就是离奇得无法让人接受,一个被军方通缉的重大要犯,却始终如一地迷恋着一个视自己为死敌的女军官。
没什么的,他想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了。他的开心,比法律、规则、还有这个世界都更重要。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她手里握着电话听筒,掌心渗出了冷汗。
她倒不认为方令涛对自己有多么深的感情。
她的特别,是因为她是唯一没有被他征服的女人。
这就好像是一个常胜的将军,打了胜仗不过是功绩薄上常规无聊的一笔,而打了一次败仗却是他铭记深刻的耻辱。
方令涛的契而不舍,与其是在表达他对一个女人的迷恋,不如说是对自己的自恋和肯定。
更何况,钟睿瑶正是陆淮宁的妻子。
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情场上的胜负,自然也是可以摧毁对方的一击重拳。
“随便你怎么说,我们之间的牵绊是爱是恨,这个都不要紧,只有我的心里有你,而你的心里有我,这个就足够了。”他的嘴边泛着微笑,只要他在她的心里占据这着一方位置,这个就够了。
“我不是想要跟你柔情蜜意,我是想要把你除之后快。”一想起上次,他化妆成律师,潜入到这里来,居然在办公室中就轻薄自己,她的怒火无可抑制地燃烧起来。她可是个很凶悍的女人,面对战场上的敌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开枪。
“这我都知道,你绝对是个狠戾的人物,否则,白薇薇怎么会死到你的手上呢。”他发出来了一声冷笑,白薇薇是个自不量力的女人。她以为钟睿瑶就是个大脑平滑,四肢发达的家伙。笑话,他方令涛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蠢女人呢。
不过应该说,让白薇薇落到了家破人亡的境地其实,自己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你的结局不会比白薇薇好很多的。”她用眼睛偷偷地瞄着时间,现在她跟他的通话时间已经将近六分钟了。
这个时间完全够用了。
通话时间越长,那么也就越能准确定位出方令涛的位置。他意忘形了,以至于没有想到控制通话时长,而这正是给他自己埋下毁灭的伏笔。
“如果是你来动手,我会面带微笑迎接死亡的。你手边的那份名单,就是我自动送上门来的大礼,你可别不以为然。”他从手边拿了一支烟,点燃深吸,轻狂傲慢地说,“你脑袋里面想什么,我都很清楚的。”
她不由得一怔,他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他心里清楚这个通话时间的问题?
“今天到此为止吧,反正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他说完了这句,挂断了电话。
在怔了一两秒后,她这才如梦初醒。
急忙挂断了电话,她拨通了信息通讯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