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怕的,臭娘们儿。”这个客人咒骂了一声,露出了两颗大金牙,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浑身发抖的公主。
他满不在乎地伸手将杯子中的那个眼球给捞了出来,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略微冲了片刻,然后又塞回到自己的眼眶中。
“假眼,没有见过么?男人在道上打天下,砍砍杀杀的丢点小零件,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指着自己的那只义眼,对公主说骂骂咧咧地说:“我花钱消费的大爷,你就是出来卖的货,唧唧歪歪的喊个屁啊。”
他身上有这样的残缺,本来就忌讳被人看到嗤笑,现在被这个公主这么一喊,弄得众人皆知,他顿时感到没有了颜面。
这个客人从腰间拽出来一把弹簧刀,往桌子上一插,非要把这个公主的嘴巴给割开,这样才算是平息自己的怒火。
看着桌上那明晃晃的刀子,这个客人凶神恶煞一样的面孔,这个公主吓得双眼一翻白,昏死过去了。
场面瞬间混乱失控。
可是钟睿瑶却是感到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那个客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假眼,落在她的眼中,却恍如一颗无价的宝石。
这不正是她苦苦等待多日的目标人物奎哥么。
当别人慌不择路四下奔逃,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逆着别人的方向,朝着事情发生的地点走了过来。
“大哥,你来这里是找开心的,何必那么生气呢?”她走到桌前,一伸手将那边插在桌面上的弹簧刀给拔了下来,递过了那个怒气冲天的独眼客人面前。
她面上露着春花一样灿烂美丽的笑容,丹唇轻抿,黑眸如珠,翦水秋瞳明亮,澄澈。
这个假眼客人本来是暴跳如雷,准备打开杀戒,用这个公主来消气。不料,从天而降,一位绝色难描的美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令他大感意外。
这美人身段婀娜,肤如凝脂,五官玲珑,他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电视上的女明星,也没有人能同眼前这个女子相提并论。
尤其是她那弯弯的峨眉下,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勾魂慑魄啊,让他浑身酸麻酥痒,说不出的舒服,又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个劲儿地往肚子咽口水,同时痴呆呆,傻乎乎地回答:“对,你说的对。”
看着这个男人色迷心窍的样子,钟睿瑶沉静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嘲讽。
这个男人心里有什么龌蹉下流的念头,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以为自己是看上他了,其实呢,钟睿瑶用目光打量他的目的,是在进行精心的观察和分析,以这个男人的身高和体重,自己应该用多大的力道,和多快的速度出击,才能把他给制服。
这正是她所要完成的任务和目标。
不过,就在钟睿瑶此刻站在桌前打量这位客人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在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酒吧的一个暗门处,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紧紧地用目光追踪着她的一切。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刚才同钟睿瑶无意撞到一起的那个八字胡男人。
男人的目光中带着贪恋,但又不失去沉静。
他将礼帽、金丝眼镜,还有上唇那两撇八字胡这些伪装全部都卸下去,丢到了身后,自己的属下兄弟的手中。
“老大,你不怕暴露么?”那个随从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焦急起来。
“不会暴露的,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撤离了。”方令涛在卸下所有的伪装后,恢复出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他从衣兜中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起来,然后深吸一口。
他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变得复杂而凌厉起来。
他本来是到这里来,准备跟奎哥接头的,却万万想不到,居然会遇到了钟睿瑶。
这个女人,他爱而不得,忘而不能,寻而不见。
多年前的恩怨情仇,他依然历历在目,印在他的心头。
他获得了关于她的最后消息,得知她跟陆淮宁的婚姻触礁了,她从陆家愤然出走了。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后,他欣喜如狂,离开了陆家的保护,也被军队开除了,这个女人就无依无靠了。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骤然出现,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意,对她想爱就爱,想杀就杀,反正她令自己活得魂不守舍,日夜难捱,那么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过她上舒服日子。
可奇怪的是,从此以后,无论他再怎么派人打探,却都无法查询到她的只言片语,从此以后她的离去,成了杳无音信的失踪。
方令涛也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就是是爱,还是恨,但他却很清楚一点,自己想要再度见到这个女人。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蛰伏后,方令涛以及他的组织死而不僵,终于又重新恢复了元气。
他又回到了京都市,开始再度出击了。
陆淮宁,这个在战场上,在情场上斗战胜过自己的男人,方令涛无法忍受同他继续存在下去。
堵上一切,他要毁了他。
今天,方令涛在精心伪装后,来到这个酒吧中,本来是打算同奎哥接头的。
可是他竟然无意中,在酒吧里面瞥到了钟睿瑶的身影。
在经历过近两千个日日夜夜后,他居然又再次看到了她!
那一刻,他的震撼、激动、憎恨、爱恋等等滋味混杂成一团,无法用语言描述,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究竟是爱更多,还是恨更深。
他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走过去,到跟前好好确认下,这个女人的面容到底是不是钟睿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是京都市,这里是军警布防的地方,自己是个被通缉多年的恐怖分子,只要有一个不谨慎,就会身陷在重重危机中。
而钟睿瑶,是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背景,他也心知肚明。
对自己而言,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具威胁性。自己曾经毁在她手里一次了,他不想毁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