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杨昊坦言道:“之前我看阿东出去了,这半天没回来,刚才又听见前面山头上响了枪声,所以,就过来想看看你这边有不有出事。”
这么一解释,阿西勉强的信了。
她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出门来察看。
确实前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除了阿东不在。
阿西目光微微流转,注意到了墙上的那一把猎枪不在。
她转头问杨昊:“确定是从前面的那个山头传来的枪响?”
“是。”杨昊沉着应了一声。
他都被程涵赶出来,只能蹲在外面过夜,自然是听清了枪声从哪个地方传来。
阿西微沉着脸,从门前的树枝上,取了一片树叶下来,在嘴边轻吹了两下,如鸟叫般的声音,就在这林间传了开去。
杨昊跟程涵心中皆是明白,这是阿西跟阿东之间的一种联络暗号。
在这联络暗号发出的时候,杨昊跟程涵,都是一力戒备着,以防不测。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那边山头上,同样回传过来一阵鸟鸣声。
这鸟鸣声听上去,跟真正的鸟叫声,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阿西在听见这阵鸟鸣声后,却是明显的神情一松,淡淡道:“没事了,刚才那枪声,是阿东打猎的枪声。”
这一个解释,倒是合理,杨昊记得之前是清楚的看见阿东扛了一把猎枪离开。
“打猎?”程涵倒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不由多追问了一句。
“嗯,打猎。”阿西解释道:“阿东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半夜出去打猎。”
程涵有些石化在当场。
这半夜枪声,弄得她们如临大敌,结果就是阿东去打猎?
这阿东,有别的爱好不行,怎么就爱好打猎啊,这是不是随时就把她们当猎物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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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涵跟杨昊草木皆兵,整晚不得安宁的时候,远在京都的蓝家老宅,一样是没有安宁。
蓝老首长被人吵醒,知道蓝玉山亲自出任务的消息。
对于这个身经百战的老人,内心早就强悍无比,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
这任务,总要有人去执行完成,谁去都是去,既然蓝玉山自己主动请缨去执行,那就让他去好了。
所谓的一将成名万骨枯,如果没有浴血奋战,又哪来换得后面的位高权重。
可谢玉兰就不这么想了。
刚才电话中,可是说得很明白了,这个任务很危险很危险的,危险得是九死一生,所以,不得不打电话过来,告之这个情况,让老首长这边有个心理准备。
要知道,蓝玉山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最终能嫁给蓝老首长,所倚凭的,就是蓝玉山。
她一直在跟着蓝家那一支的人明争暗斗,不就是想争得更多的资源人脉这些给蓝玉山吗?
蓝玉山都有可能不能活着回来了,那她费心费力争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蓝玉山真的牺牲在前线,顶翻天,军部再记蓝家一个特等功。不管给再多的照顾跟补助,到时候,也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啊。
谢玉兰可不愿意,自己计算了大半辈子,最后的好处,却让蓝景山、蓝胤这些小辈给领了。
“不行,蓝老,你得让人快些把玉山给叫回来。”谢玉兰跟蓝老首长要求着。
这么多年,她还是维持着她以往的称呼,称呼蓝老。
“人已经在境外了,这怎么叫?”蓝老首长微微叹着:“所谓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要相信他。”
“我才不信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谢玉兰反驳:“就现在的一切,就够好了,我不需要儿子去牺牲性命,再换什么。求你,打电话,让人把玉山叫回来吧。”
“都说了,他们已经出境了,除非他联系军区,否则联系不上,这怎么叫回来?”蓝老首长不悦的说,他虽然老了,暮气沉沉,但也不代表,他老得糊涂了。
“那怎么办?未必由得儿子自生自灭?不行,你派部队,去把他接回来。”谢玉兰要求着:“这些事,对你来说,完全就是小事,根本不足为道。”
“这是小事吗?”蓝老首长未免有些火了:“都强调了,他已经出境,在别的国家的地境,这边随便派队伍过去,是会引起两国之间的纠纷的。”
他曾经整个军部的一把手,他更是清楚的知道,部队随便越境,是会引起多大的纠纷。
谢玉兰看着他,虽然他老了,整个人坐在轮椅中,看着孱弱无比,说话的语气,也是慢吞吞的,可这缓慢的语气,依旧是改不了他这坚定的决心。
他是真的不会随便插手。
谢玉兰看得求情无效,就哭闹起来:“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你就看着我们的儿子去死不管?难道你老了老了,所有的志气都给磨灭了,连自己的儿子要去送死了,都不管一下?”
蓝老首长看她哭闹着,感觉一阵阵的心烦气燥。
他真的老了,精神头早就不好,一直就是靠着精心的医疗保养着。
谢玉兰又哭天抹泪着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在你的心目中,你还是没把玉山看在眼中是吧?你就感觉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连同我的儿子都一概没在意,你在意的,一直是蓝景山他们那边的人,在你心中,只有蓝景山才是你真正的儿子。”
“混帐。”蓝老首长彻底的动了气。
他因为谢玉兰,已经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这些年,因为谢玉兰整天在耳边念叨,他也没有怎么管蓝景山那一家,可以说蓝胤这孙辈的,更是没有得到他的什么照顾。
现在,谢玉兰居然说这样的话,说他只顾念着蓝景山才是儿子,这怎么不让他生气。
在他这样的人物来说,儿子不儿子,并不是最最关键的了。
他需要的是最最杰出的人物,维持着蓝家这风光无比的局面,而不是一个个只会躺在父辈的功劳上吃老本。
“我就算混帐又怎么样?我今天就混帐到底,那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救他。”谢玉兰哭着哭着,止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