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要离婚,可是,她同意离吗?”白童很理智很冷静的问出这话。
这话一出,白建设更愧疚。
看样子,女儿其实早就清楚了解一切的。
连张成慧不肯离婚这事,白童都预料在内。
白建设为难的搓了搓手:“她现在是不肯离……”
见白童的眼光一冷,白建设立刻道:“不过白童,你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和稀泥,这婚,不管她离不离,我是非离不可的。”
从说出离婚这事起,张成慧可是跟他哭过、闹过、哀求过,反正是左右不同意离婚。
“白童,这阵子,我打算搬到厂子里的宿舍去住。不回家了,你就住在爷爷家,有什么事,爷爷不能替你作主的,你就来厂里找我。”白建设又叮嘱着白童。
想想,感觉老爷子,可能更比自己能作主,白童住在白培德那儿,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想,只要自己态度够坚决,住进厂里不回家,这么多隔一段时间,张成慧自然而然,也就只好死心,同意离婚了。
“爸。”白童看着,心中颇不是滋味。
明明那个家,是白建设一砖一瓦挣回来的,可现在,居然要被张成慧给占去。
自己住进爷爷家里,白建设也避着张成慧,住进厂里的宿舍,那个家,倒被张成慧鹊巢鸠占了。
幸好,这年头,还不到后面房价狂飙的年代,否则,这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张成慧。
“爸,你记住,你离婚,不管怎么样,房子,不能承认给张成慧一半。”白童先提醒着白建设。
这房子,是白建设当年那么辛苦的挣下来的,修房子的砖,都是白建设自己用独轮车,一车一车从厂里拉的,木料,也是托熟人,从西山林场拉回来的。
为了修那房子,那些年的白建设,是活脱脱了瘦了十几斤。
花了这么多血汗挣来的房子,要分张成慧一半,白童不乐意。
何况,她知晓,再过几年,她们这城郊,就要划入拆迁的范围。
他们这儿不属于什么重点地区,拆迁赔偿也不多,何况那些年,也没几人意识到房子的价值。
那时候,一套百余平方米的房子,房价也不过三、四万,而开通水电气这所谓的“三通”费,就要一万多。
普通人家,那时候普遍就两三百的工资,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不少人因为嫌这一万多的“三通”费太贵,明明可以多分几套房子的,都自动放弃了。
所以说,不是所谓的拆迁户,就一定能发大财。
但现在,白童感觉跟白建设,也犯不着提醒这些。
她只是提醒着白建设,真要离婚,别将房子让出去就是。
白建设怔了一下:“童童,只要她承认离婚,大不了,那房子让给她,我自己就住厂里。”
白童急了。
白建设又不是过错方,凭什么还倒要净身出户,去住厂里的宿舍?
何况,过几年,还有下岗大潮,白建设连工作都保不住了,哪还有厂里的宿舍可住。
无论如何,她得替白建设保住房子,让白建设到时候有容身之处。
“爸,你别现在说些气话。真要离婚,我们去找个律师咨询咨询,你不能一时意气用事,就将房子这么白白的让出去。”白童急着提醒白建设。
怕白建设不记在心,白童特别的强调:“爸,就算你一直住厂里的宿舍,那我呢?总不可能我没一个家没落脚的地方吧?虽然现在我住在爷爷那儿,可你知道大伯妈她们的脾气,话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到时候,我自己有个家,也硬气一点。”
这样一说,总算打消了白建设的想法。
他点点头,道:“童童,你说得有道理,那房子,我不在乎,可我总要替你留着。”
白建设又跟白童说了一阵话,又强行要塞给白童一些钱。
白童再三推让,推让不过,还是接下钱。
“自己在学校,记住吃好点,也穿好点。”白建设走前,再度不放心的念叨着白童。
亏欠了女儿这么多年,他现在,就想好好弥补。
看着白建设高大的身影走远,白童捏着钱,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以她对张成慧的了解,她感觉,这个婚,张成慧现在是不会轻易离的。
这些年,张成慧母女俩,如吸血蚂蟥一样,一直紧紧的吸食着白建设的一切。
不吸掉白建设身上最后一滴血,她们不会随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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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的大风大雨。
本来就是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大家还指望着下了课就去吃晚饭。
毫无预兆的,听得一声惊雷炸在半空,真正是晴空霹雳,然后,拇指大的冰雹,就砸了下来。
学校的众人都没在意,只当普通的暴雨。
可后来,她们才意识到,低估了这一场暴风雨。
能看见学校周边那些人家,搭建的东西都被吹飞,操场边上,巨大的槐树,也被狂风卷起。而教室的窗户,也被吹得哗哗作响,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有同学,拿着书本,现学现用来对着着书本上的风力表了:“八级大风、折毁树枝,九级烈风,小损房屋,十级狂风,拨起树木……那现在这风,算哪一级?”
“依我看,怎么也有八级。”
“按书上的说法,应该算十级吧,没看那棵树,都被拨起来了?”
同学们还在争论,又听得一声巨雷响,教室中的日光灯,全熄掉了。
这是停电了。
这课,肯定是没办法再上。
那些同学,不知所谓,还站在那儿,带着几许兴奋的心态看着这场暴雨。
白童在担忧。
这样的雨势,肯定会引来一些地质灾害。
而她们学校所处的地势,处于半山坡,是极度的危险。
正担忧中,却见一群官兵,冒着雨向着她们学校这边赶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蓝胤那刚毅帅气的脸,出现在白童的视线中。
他全身早已经湿透,黝黑的俊脸上,全是雨水,一惯笔挺的军装此刻紧紧的粘贴在身上,令他的身躯更显得健硕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