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园园冷哼:“反正女儿劝过你了,你要是不听,将来吃亏的时候别来让女儿出主意。”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谢沐元哪里不听,她如今都指望着陈园园能够攀龙附凤,嫁给淮安王爷做王妃,对女儿自然是言听计从。
陈园园却知道母亲的性子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叹了口气,放和软了声音:“娘,就当是为了女儿,你也得对爹好一点。要是将来女儿真成功嫁给淮安王爷,王爷要到府中来,见到你对爹颐指气使的,他会怎么想女儿?他会觉得你都如此,女儿一定没有什么教养,那时候,这门婚事还是会黄。你忍心让女儿放弃大好人生吗?”
这话真正是说道了谢沐元的心底。
她想着要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想了几十年,做梦都想。
当即一点头,咬牙:“好,娘答应你。从今以后不跟那死老头……你爹做对。”
随即,谢沐元又眉开眼笑:“女儿啊,你在谢家要听话,一定要想办法讨得谢成阴欢心。娘都打听好了,谢成阴接管了樊氏手里的全部家业,她那死鬼娘又留了好多财产给她,要是她能分你一点,将来你的嫁妆就不愁了。”
陈园园抿唇一笑:“娘放心,为了嫁妆,我肯定会想尽办法的。”
日光落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的眼睛阴险狡黠,透着狼一样的绿光。这一刻,陈园园的野心展露无遗。
两人说的兴起,都没注意到,小路旁走过一个小丫头,抱着东西飞快的离去。
满江庭里,嫣儿回到院子里,立即就跑去找了裴谢堂:“小姐,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人,他们在打淮安王爷的主意呢。”
说着,便将刚刚听到的谢沐元和陈园园的话说给了裴谢堂和篮子听。
篮子本来就对谢沐元的印象不好,闻言气得面色铁青:“这二姑妈,果然没安好心,原来是冲着大夫人留下的家产来的。给表小姐准备嫁妆,想得真美!还有表小姐,亏得我方才还觉得她可怜又懂事,是个好人,没想到用心如此险恶。呸,还想来抢小姐的坏王爷,她做梦,奴婢不答应!小姐,等她回来,咱们立即将她扫地出门好不好!”
“急什么,知道了人家要干什么,就不虚了。”裴谢堂反而笑了起来。
摸不透敌人的底细,才会做起来没把握。既然都知道了人家想要什么,这仗就好打。
毕竟,敌在明我在暗,怎么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偏向我!
她捻着高深莫测,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尽是坏主意:“一会儿陈园园回来,你们都要装作不知道她想干嘛的样子。咱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是。”几个丫头都忍着笑,等着看好戏。
不多时,陈园园就回来了,进门瞧见裴谢堂和丫头们聚在一起,忙上前细声细气的说:“表姐,我有什么能帮你做的?”
“还真有。”裴谢堂挑着眉头笑:“你会画画吧?”
“在家学过,就是画得不好。”陈园园恰当的低头,露出优美的脖子和微红的下巴。
裴谢堂立即说:“你又谦虚。听说二姑妈以前就是丹青高手,二姑爹一手书法连爹都总是夸奖,你一定很厉害。来,表姐,我明儿准备去淮安王府送礼物,我可画不好,你快帮我画一幅,好不好?”说着,握住陈园园的手摇摆着撒娇。
要送给淮安王爷?
陈园园眼中一喜,这画,她画定了!
只是,要答应得不露痕迹,陈园园努力压制住喜悦,很是为难的说:“好吧,那我就画一幅,要是画得不好,表姐不要笑话我。”
篮子怕她反悔,急忙铺上了宣纸,递上了笔墨。
陈园园问清楚了裴谢堂想要什么画,裴谢堂答随意,她想了想,便提起笔来开始作画。还真别说,陈园园一手丹青着实画的很不错,不多时,一条蛟龙戏水图跃然纸上,浩瀚无边的水边,黑色的龙仿佛要一飞冲天,不单单是运笔很流畅,就连意境都很美,隔着纸张,蛟龙的气势十足,令人心底生畏,肃然起敬。
“说表妹谦虚表妹还不肯承认,瞧瞧这一手,京城里的女子可没人能比得上。”裴谢堂由衷夸赞。
陈园园红了脸庞,低下头看着画作,小声说:“表姐不嫌弃园园就好,能为表姐分忧,园园是真的很开心。”
“你有心啦!”裴谢堂笑得眯起眼睛。
篮子盯着纸上的画,心中藏着对陈园园的不满,自然是努力挑刺:“表小姐,你这蛟龙既然都要飞起来了,为什么这尾巴还缠着?”
“盘龙一飞冲天,都要盘尾巴的。”裴谢堂轻声解释。
陈园园点了点头,很是欣喜:“表姐也知道这个典故?”
裴谢堂嗯了一声,扫了一眼画作,吩咐篮子:“去装裱,明天咱们给王爷送过去。”
陈园园的目光一直随着篮子打转,看着篮子将画小心的卷了起来,送去装裱,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同时,又多了点对裴谢堂的不以为意。
还以为这位表姐是怎样厉害的人,才能引得淮安王爷对他与众不同,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她的画中用不算太巧妙的手法藏了秘密,谢成阴根本就没看出来,还欢天喜地的让篮子装裱要给王爷送去。送吧,凭着王爷的聪明才智,明天拿到画作,一定会立即就发现了画里的秘密。到时候,谢成阴用别人画的画去讨好王爷,在王爷跟前就落了个下作的名声,而她呢,她的才情也可以恰当的展现在王爷跟前,只要王爷好奇这副画作是谁画的,她就有了名正言顺接近王爷的机会!
明天,就是她的好日子!
陈园园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忐忑的模样:“表姐,我娘一向说话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园园替娘说一声对不起。”
“你娘也没什么,她就是担心你。”裴谢堂很是诚恳的看着她:“我没放在心里。”
陈园园这才觉得放心了一些。
裴谢堂转而吩咐篮子:“先带表小姐去安置好,表小姐一路过来,肯定累了,让表小姐先休息。”
陈园园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盈盈含泪,声音更是柔弱了三分:“表姐,你待园园真好!”
“你是我表妹,我待你好是应该的。”裴谢堂拍了拍她的手,要演戏,谁不会呀,她现在的演技比梨园的戏子还高了不止三个档次,不然凭着朱信之那一双火眼金睛,早就把她识破了,她笑得更真诚:“你过得这么凄惨,我要是再不顾着你,二姑妈知道了会数落我,连我爹都会觉得我不懂事,我可不能做不孝子。”
过得这么凄惨……
陈园园脸色暗了下去,眼中露出几分恨意,被裴谢堂这样突然的拆穿,实在是难堪。
一瞬间,她恨不得将裴谢堂的手摔了出去。
但她不能这样做,不但不能,反而还要感动得一塌糊涂。
“表姐,你……我……”她哽咽着,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篮子恰当的走上来,福了福身,很是顺从的说:“表小姐,请跟奴婢来,奴婢带小姐先放好东西,再四处看看。咱们满江庭不大,屋子总共是四间,小姐住的阁楼,还有一间客房一间厢房,东侧是丫头们的屋子,平日里表小姐要想使唤奴婢们,跟前没人守着,到东侧去喊就行。我们满江庭有小厨房,不过从来不开,要吃饭的话,小姐是到花厅去,以后表小姐也一样。”
听说没有小厨房,陈园园的嘴.巴扁了一下。
想不到谢成阴治家这么严格,就算他们陈家是小门小户,平日里主院也是有小厨房可以使用的……
很快,陈园园就到了裴谢堂住的阁楼,篮子再一次福了福身:“表小姐既然要跟我家小姐同住,以后就把自己当家里,需要什么跟小姐说。另外,我们小姐脾气不好,不喜欢旁人动她的东西,表小姐虽然不是外人,但我家小姐倔强得很,平日里就算二小姐想要什么,也都得跟她说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懂。”陈园园赶忙说。
篮子笑道:“那小姐就先休息,奴婢下去忙了。”
“辛苦你啦。”毕竟初来乍到,哪怕篮子只是一个丫头,陈园园还是要露出温柔示好的一边,想也不想的塞给篮子一小锭银子。
篮子拿在手里,估摸了一下,是一两碎银。
她一愣,接着就大声说:“谢谢表小姐赏!”
当即不客气的收了,喜滋滋的下了楼。
见她走开,陈园园立即就松垮了脸,很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陈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平日里的月钱也就五两银子,为了笼络人心是出了大手笔。原本以为谢家什么都不缺,丫头教养好,料定不敢收主子的银子,她才敢送一两银子。没想到篮子如此眼浅,竟然直接就收了,说句谢谢就完了!
但很快,她不气了。
环顾这裴谢堂的房间,陈园园露出满意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