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一报还一报(1/1)

谢遗江翻开一页,脸色就冷了一分,等第一本账本看完,他已经是气得浑身都在抖。尤其是其中一页,清清楚楚的写着:满江庭月钱,篮子:十钱。

而谢成阴的,一个子儿都没有。

再看看谢依依的红霞苑和谢霏霏的牡丹苑,则写着两人的月钱十两银子,两人的丫头也都收获很丰厚。

这年头,十钱银子能做什么事情?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吗?而满江庭的小姐,则连个丫头都比不上。难怪谢成阴连给自己置办点像样的衣服都没钱,还得旁人送了,才有一身光鲜靓丽。

这不是谢成阴丢脸,是他谢遗江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谢遗江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起来,不由分说的将账本砸在了樊氏的头上:“你做的好事!”

这让外人知道了,还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苛待亡妻留下的女儿吗?

他的名声,都被樊氏这女人完全毁了!

樊氏战战兢兢的捡起账本,面对谢遗江的雷霆之怒,她半句也不敢吭,连狡辩一句都不敢了。

真要认真查起来,她还害怕把谢遗江气得一命呜呼了。眼下长辈在谢遗江的手里,她只能祈祷谢遗江可千万别发现了!

但天不遂人愿,夜路走多了总是要见鬼的,谢遗江刚刚砸完那一本,随手翻开的这一本几乎将他气得背过气去。原因无他,只见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樊氏将戚氏留下的一家商铺卖了,卖得三千两白银,而这些银子一分都没给谢成阴,全部给谢依依和谢霏霏添了嫁妆!

这这这……

谢遗江气得几乎站不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劈头盖脸地往樊氏头上砸去。

樊氏急忙躲闪,但总归还是挨了好几下。

“好,好,你们玩的好把戏。”谢遗江气得连连顺气:“我将铺子交给你管着,不代表这就是你的私人物品了。你把商铺卖了,不但不跟我商量,卖了的银钱连一个子儿都不留给成阴,你真是做得出来!”

“成阴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不疼爱她也就算了,还想尽了办法让她不得安心。”

“你安的什么心,跟一个小辈,你也这般不要脸!”

“好,既然这样,那些东西你们谁也别想要,是成阴的,不管你卖了还是搬了,都统统还给成阴。给谢依依和谢霏霏添置的嫁妆,马上搬到南苑去。商铺也是,交给成阴,以后不用你管了。”

“樊氏,我谢家没有你这样的当家主母,我……我休了你!”

说到后面,谢遗江已经是几乎气疯了。

这话恍若晴天霹雳,樊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老爷,你要休了妾身?”

这事儿就大了!

谢依依也赶紧跟着跪下,急忙磕头问罪:“爹,都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想风光嫁人,娘才会铤而走险,挪用了大娘的东西替依依操办嫁妆。爹要打要罚,女儿都愿意承担,请爹不要再怪罪娘了!”

“你,我自然是要罚的。”谢遗江指着她:“你做为成阴的姐姐,妹妹的婚事,你也好意思横插一脚,去祠堂跪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爹!”谢依依不敢相信的看着谢遗江。

从小到大,谢遗江都是很疼爱她的,对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眼下这是怎么了?

谢成阴,都是谢成阴!

如果不是她,爹怎么可能起了休妻的意?

如果不是她,疼爱她的爹怎么可能让她去祠堂跪着?祠堂阴冷,她一贯都很是怕黑的!

谢依依满面委屈,一时间,竟连反驳都忘记了,呆呆的跪在地上。

谢遗江却没给她留什么情面,真的让丫头将她带去祠堂。

谢依依不敢走,她生怕自己一走,明天就是没娘的孩子了,紧紧的拽着樊氏的衣衫,谢依依的眼泪滚得急急的:“爹,娘知道错了,你饶了她吧。娘陪着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犯了什么错,总要给娘一次机会呀!”

说着,谢依依暗暗的掐了樊氏好几把。

樊氏也反映了过来,哭着跪在地上求饶:“老爷,妾身真的知道错了。东西,那些东西,妾身马上让人给成阴送过去!”

谢遗江听到这话,怒火稍稍缓了缓,谢依依哭得很伤心,总归是自己疼大的女儿,他心软了些许:“依依,爹这次对你真的很失望,你自己去反省吧。”

顿了顿,严厉地瞪着樊氏:“至于你,好自为之!”

他拂袖而去。

朱信之看了一眼在地上哭成一团的樊氏母女,对这两人完全没有任何好感,也跟着回了满江庭。

一路走,谢遗江的心情很复杂。

快到满江庭时,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旁边的朱信之,竟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王爷,下官对成阴是不是真的很不好?这些年来,我没有关心过她,任由她被继母虐待至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对不起她母亲。”

“大人知道错了?”朱信之轻声问。

谢遗江点了点头,叹气:“我没相信成阴。”

想起当年戚氏还在的时候,谢成阴也同谢依依一样,喜欢围绕在他膝下笑闹。他在下朝之后,戚氏会给他端上一杯热茶,让他一边看书,一边欣赏女儿新学的拳法枪法。谢成阴练武功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小身板有模有样地,不管吃了什么苦都不哼,但打完一套武功,丢下兵器就会欢呼着扑到他怀里……

那样的日子,真的是很远了。

后来戚氏离去,他委实很伤心,连带着不怎么敢来看谢成阴。见到谢成阴就想起亡妻,滋味很不好受。

再后来,他扶正了樊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就真的突然不相信这个女儿了,渐渐的,亲近两个大女儿比亲近成阴更多了。

“以后,好好对她吧。”朱信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她心里,你永远都是她最喜欢的爹。”

哪怕是被责打到生死边缘,她也仍然会撒娇地喊:爹,我好痛。

那时候,她一定是想着能有个人可以依靠的。

莫名的,朱信之心里一阵阵发酸。

等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在心疼屋子里的那个人了,朱信之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等谢遗江进去了好久,他才跟着进去。

谢遗江郑重地跟裴谢堂道了歉,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最后,他认真的承诺女儿:“东西我都拿回来了,给你送去南苑了。一会儿你就搬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多谢爹。”裴谢堂很是吃惊。

不过出去了一会儿,谢遗江看起来疲倦了不少,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待会儿可得仔细问问。

谢遗江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终究心里难受,没坐多久就走了。

他一走,裴谢堂就抓着篮子,让篮子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听说朱信之从中出了力,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朱信之好几眼,有些挑逗的意思,看得朱信之不好意思,懊恼的背转了身子。

这个人,看来是真的要站在她的阵营了!

裴谢堂心里很开心,撵着被角的手,一下一下扭着,似乎漫不经心,又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因晚上就要搬走,篮子赶着收拾,这屋子里就剩下朱信之和裴谢堂了。

“王爷。”裴谢堂软软地唤他:“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混江湖的人一定要找个门派待着,原来是有个靠山心不慌,大树底下好乘凉!”

“你这又是在胡说什么?”朱信之失笑。

这人总是有好多的歪理,他委实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裴谢堂伸出手,大大的拥抱着他:“我是说,我觉得我运气真好,找到了王爷这么大的一座靠山。”

她顿了顿,很是认真的说:“王爷,真的谢谢你啦。”

“我又没做什么。”无功不受禄,朱信之推开她的拥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只要没做,就不能被人冤枉了。”

这就是朱信之的正义。

他之所以那么努力的维护自己,就是坚持着心中的正义。

这样一个正气凛然的淮安王爷,为何却会设计陷害自己?裴谢堂是真的想不通了。其实,谢成阴对他的纠缠,比起裴谢堂对他的纠缠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从前的泰安郡主是一贯守着礼仪的,在动手动脚动嘴巴上来说,真的比不过谢成阴。就谢成阴的种种行为,他都不曾计较的……

想起孤鹜的话,说朱信之在查劫夺她棺木的人,裴谢堂茫然了。

她半天没说话,朱信之还以为是气了,隔了半天一看,这恍恍惚惚的样子把他吓了一跳:“怎么,不舒服?”

“没有。”裴谢堂摇摇头,甩开思绪,笑道:“王爷,你说,樊氏会舍得把我娘的东西还给我吗?”

“恐怕由不得她。”朱信之扯开嘴角,笑容一闪即逝:“再不还,拿到的就是休书了。”

女子被夫家休了,日子不会很好过,樊氏年纪大了,断不可能忍得了这种痛苦,为了能够留在谢家,那些东西她说什么都会还的。

至于还了之后会不会报复,那就不清楚了!

此章加到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