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华珺将药箱放下,方才转过身来:“连赵涵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找什么人,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把赵涵也支开了?”凌玥这话却是问向了苏云起:“你就不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越是明显地将别人支走,越是容易惹人生疑。很可能本来还没有让人生出疑心呢,反而却因为苏云起的这样一出而提了醒。
对于凌玥的担心,苏云起却是不以为意:“那个赵涵的脑筋很明显没有那么好。再说了,他一心扑在怎么打发我走上,哪里会想到这些。华大夫,你说是吗?”
凌玥的嘴角不自觉地僵了起来,这个苏云起到底是没有任何心眼,还是故意要和华大夫对着来呢?
不过华珺绝大多数的时候更是秉承着一股只要事不关己就可高高挂起的心态,谁也不好摸透他的心思。
只要不当面去控诉他的不好,华珺并不会在意。因而此刻听闻此言的华珺只是笑笑,甚至还点起了头来,貌似很是认同的样子:“苏少将军说的是。不过天色已晚,还是让我先给玥儿把把脉再说吧。”
见来人是华珺,凌玥也心安了许多,背靠在引枕之上:“既然是你,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据凌玥所知,苏云起可是一大早就出了门的。没有道理,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才回来。
若是旁人,遇到此种情况也还说得通。想必是对方有意刁难着,可这被请的对象是华珺啊,这就说不通了。
华珺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样子:“身不由己啊。秦姑娘,哦,应该是婈妃娘娘。婈妃娘娘派人让我入宫一趟。”
凌玥是知道华珺规矩的,并且也知道他这规矩背后最大的原因是什么。排除掉个人好恶的缘故,其实还不是他那巫医的过往。
这一重身份对于他的影响是和对道士师父是同样的。只不过道士师父只会观星,离了这样的能力,也就是常人一个了。
但华珺不同,医为主,巫为辅的话,并没有什么人会发现他的身份,从而对他构成什么威胁的。
不然的话,在京都多年,这华神医的称号是如何来的?但俗话又说了,树大招风,华珺才给自己立了一个不给为官做宰者治病的规矩。
可惜的是,因为某些原因,打破这一规矩的事情是常有发生。难怪他会很是无奈了。
不过这遭凌玥关注的重点并不在华珺是如何的为难无奈之上:“你方才说婈妃娘娘,秋水姐姐病了吗?”
毕竟那妙春堂是他们秦家的产业,秦父膝下无子,真正掌管妙春堂的也就是秦秋水这个东家了。华珺就是再如何地个性超脱,也是要依赖着东家之势的。因而,凌玥此番并不关心华珺如何。
“能有什么病?”华珺却是一声冷哼,在宫里呆了一天受的苦罪终于得以发泄了出来:“天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要病也是富贵病。”
“你瞎说什么呢!”凌玥忍不住动手在华珺的后背上来了一掌,不过力度却是轻飘飘的。
华珺口无遮拦,但也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秦秋水并无大碍。
几句话的功夫,凌玥的身子状况如何华珺已经悉数了解了,他直起了身子来,开始着手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婈妃娘娘身子还好,不过是太后娘娘被凌瑶摆了一道,这回是真的怵了。”
“咳。”苏云起以拳抵唇,想要以此来让华珺注意一下他的言辞。
“你不用咳嗽了。”凌玥低着头,两手自然垂下按在床榻两边:“大姐姐的事情,不是要靠着旁人避讳就能过去的。”
她能管住自己的嘴,也能管住身边人的嘴,但天下的悠悠众口向来是堵不住的。
不想惹人非议,那就不要做那等错事出来。既然是做了,要受到议论这样的后果应该是一早就要想到的。
没有什么承受得了与承受不了,毕竟做错事情的人也不是她,只是被人偶然提及的时候,这心里还是闷闷得很不好受。
“你们两个!”华珺一直都有种神奇的魔力一般,能够把明明很是敏感的话题带到另外的方向上去:“我说的重点根本不是凌瑶好吧?太后发怵,然后想抱皇孙的想法也更甚。”
“所以……”凌玥很自然地接过了话茬,连她自己也全然没有反应到,在华珺的带动下她已经脱离开了凌瑶带来的阴影:“所以秋水姐姐找你进宫只是为了调理身子?”
华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最近宫里的太医一个个都开始被清查,既没有够用的人手又不敢随便相信外人。婈妃娘娘这才想到来找我。”
“那可以言归正传了吗?”苏云起看着华珺和凌玥如此默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可不知为何,当眼睛移到了华珺的一头白发上时,苏云起这种感觉又基本上消失不见了。
或许只可能是他自己心太多了吧?
“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华珺定定地望向凌玥,连语气似乎都变得有几分冰冷。
对她说过什么?那时她不过和华珺初见,可身上还存有另外一人魂魄的事情就已经被华珺看了出来。当时说的,难道不是有关抚宁的事情吗?
凌玥思虑了片刻,碍于苏云起在场,才坑坑巴巴地回答道:“你说,不是一死就是一亡。还说,权当是梦一场吧。”
华珺说过什么,凌玥可是都记得清楚,毕竟这是事关自己小命的东西,她不可能心大到已经淡忘了吧。
这么一想,凌玥倒是对自己的回答很是笃定,只是这抬眼触到的一双冰冷眼眸又作何解释?
“我,我说错了?”凌玥指了指自己,可眼睛却很不安地看向了一边的苏云起。
此刻华珺也明白了过来凌玥是在担心什么,只是凌玥把他想得未免太蠢笨了一些。
那抚宁的事情,十个人中就有八个人是不信的。仅剩的两个人,一个不是傻子就是疯子,还有一个则是能够保持着足够的理智去冷静分析下来站在真理这边的人。
没有必要因为这十分之一的概率,就把什么事情都兜了出来:“我说的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