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小六对一个连名都不知道的女孩一见钟情了。
我累的是头眼昏花,脚下发空的回到庞旁家,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听到小六在后面拉着庞旁打听,问她注没注意到楼上住着个大美女!
庞旁有些担心我的状态,忙着问我的身体,嘴上敷衍的应着,“什么美女啊,我没印象!”
小六急了,跟在庞旁身边用力的形容,嘴里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就住在你楼上对门,一眼看上去就楚楚动人,弱柳扶风,长发飘飘,冰清玉洁……”
庞旁皱着眉打断他的话,“你这形容的是林黛玉吧,我没见过我们楼有这特质的女人!”
说着,她细了细声看向我,“葆四,你怎么样啊,脸色不太好啊。”
我微微的笑笑,“没事儿,就是累了,小六问的,是个牵哈士奇狗的……”
那姑娘长相我都没注意,这家伙让小六形容的,我耳膜都麻了。
“啊,她啊。”
庞旁坐到我旁边看向小六,“是不是那狗还打扮的挺洋气的,穿的是卡通的衣服的!”
小六兴奋地点头,“好像是,我没太注意狗,主要是那姑娘……”
“一般人啊。”
庞旁无语的笑了一声,“我觉得那狗挺漂亮的,见过两回,她好像是经常牵狗在楼下的小区溜,没说过话,就是挺瘦,挺白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你这长期受你四姐熏陶怎么眼光还没上来啊。”
小六啧了一声,“我四姐那性格已经让我忽略长相了,麻木了你知道吗,也就忽悠忽悠外人还凑合,再说人跟人也不能这么比,我一看那姑娘就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秀外慧中,贤良淑德……”
我无语的趴在那里听着小六报菜名一般的甩出了他毕生所学,闭眼睛缓神的时候还在想,丘比特那一箭百分百是射他脑瓜子里了!
……
家里的三人开始各自为战,庞旁开始马不停蹄的面试,我则接着电话靠事主的连带率继续忙活我这点婚丧嫁娶,偶尔需要上门的就一个人开着庞旁的小红去,小六是不跟着我了,为啥,为了忙活他那个一见钟情的二号‘林黛玉’!
这家伙还会说,四姐,我觉得吧,你那些小来小去的事儿吧,我跟着也没啥意思,这样,我就随时待命,有事儿弟弟我肯定第一个上,这边我先倒出点空把我这终身大事儿给解决了,不然我妈那边不也得跟我操心不是。
我没多说什么,目前来看也的确不用他跟着我瞎跑,再说他相中一个姑娘也不容易,乐意折腾就折腾吧,有老家那个一号‘林黛玉’在前,我知道小六是什么性格,他不给自己折腾死心就没个完。
事实上我也好奇,好奇这个被他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女生长啥样,但几次出门回来在电梯里都没碰上。
也就有天晚上远远的看见她牵着那狗在溜,庞旁还问我要不要凑前去看,我摇头说不用了,要是小六弄熟了早晚能接触。
唯一的印象就是瘦,看背影感觉那身材像是被火柴棍搭起来似得,比我这自认为是瘦子的人都小了一号。
回头想想也是,小六不就得意这口么。
风平浪静了两天,小六是忙够呛,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趴窗户看,只要看着到那女家儿的影儿了就赶紧进电梯,目的就一个,制造偶遇。
偶了几回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紧张,还是那女孩儿没注意到他,反正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给他闹心的啊,天天在家跟庞旁分享心得。
这事儿他们俩倒是聊到一起了,庞旁这边说已经好几天不给温奇去电话了,小六就在那点头,“对,不能去,再过一些日子他就得毛了,就是我这咋办啊,她注意不到我啊……”
庞旁就再给他支招,“你得创造时机啊,老坐电梯也没用啊。”
小六一脸的苦大仇深,“我知道是没用,可我也不能突然管人要电话或者是敲门,太唐突了我怕她对我印象不好……”
他俩聊这些的时候我就自己忙别的,在笔记本上记第二天的行程或者是查黄历解决事主要问的事儿,气氛挺好的,他们俩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只是关于我自己的事儿,我不愿意去想,感觉会比工作要累。
十一的前一天,庞旁正式工作入职,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和小六都对着她打趣,说她这入职时间好,刚上班就赶上放假了。
庞旁点完餐却轻松不起来,看着我和小六叹气,“我这工作放不放假都没意义,我们经理说了,试用期一个月,让我趁着节假日去人口密集的地方发名片,只要能做成一单,甭管是大单还是小单,那都算是让大家看到能力了。”
我有些不理解,“你找的不是涂料公司么,销售业务不就是打电话联系客户上门跟负责人谈么,装修建筑,发名片给个人有什么用……”
庞旁开始抑郁,“不光是建筑用,有防锈漆,防腐漆,还有地坪漆,聚酯漆,环氧漆,桥梁漆,银粉漆,工业漆,几千个品种呢,用途特别多,汽车,重工业,船舶,桥梁还有体育设备,化工,制药,电厂,铁路,家具,总之这需求特别的广泛,最近公司还主推硅藻泥,只要有装修需求的个人用户,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啊。”
小六在旁边撇嘴,“这叫什么,苍蝇也是肉啊,大胖儿,你说你找工作找个这么费劲得干嘛,你找个坐办公室的活多好。”
庞旁垂下眼,“要是按照我专业来找工作太少了,现在就销售业务员需求量最大,我主要也是想锻炼锻炼,不想让人觉得我没能耐……”
唉,还不是为了温奇。
见我们都没答话,庞旁扯着嘴角又看我们笑笑,“其实我现在就刚去,在公司下面的分店了,现在就做些小单子,等以后做的好了,升值空间很大的,调到总公司那就都是大客户了,听说一个月都有挣好几万的!”
看她精神头足,我有些话也就烂在了肚子里,不想说这世道貌似最好干的活其实是最难干的,业务员为啥门槛低,就是跟人打交道最不好做。
那句话怎么说的,销售员就是泔水缸,酸的臭的都得装,脸皮必须得厚。
“胖儿,反正你试试吧,肯定很辛苦,先干一段时间再说。”
我对着庞旁轻声张口,从另一个角度上讲,锻炼锻炼也不是坏事儿。
“嗯!”
庞旁重重的点头,朝着我很有动力的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在公司培训,经理说的话让我觉得特别有干劲儿!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无穷的潜力的,只要开发出来,那能力就是惊人的!”
我牵着嘴角看她,心里却觉得,这话貌似很耳熟,好像,干销售的,都喜欢这么给新人洗脑,算了,工作几天庞旁自己心里就有数了,有些事儿,就像是小六说的,得自己去试。
饭快吃完的时候小六才试探着张口,“那个,我有个事儿,想征求你们的同意……”
庞旁不解,“什么事儿。”
“就是……”
小六咬了咬牙,“我想买条哈士奇。”说着,又看向我表决心,“我养,我伺候,四姐,你也不用给我钱,我卖了一套装备,自己手里有钱。”
卖装备了?
行啊,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只是养狗……
庞旁随即摆手,“不行,养狗不行,哈士奇特别的闹腾,没人看着那家得造不像样,况且养狗就得要负责任,不能因为你现在想追那个女孩子想跟人拉进距离你就养一条,那要是没追上呢,那狗怎么办,你看见不就得闹心啊,怎么处理啊。”
我不置可否,话说得对,我虽然喜欢狗,但在家里养的确需要人精心照料,我没那么多时间,庞旁这又上班了,小六还别有居心的,真追不上那姑娘不得不管狗了啊,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小六皱眉,“我也喜欢狗啊,你问我四姐,我家一直养狗……”
“死了多心疼啊。”
我淡淡的看他,“别养了,那还是大狗,收拾照料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总需要出门,你又得跟着我,庞旁还要上班,不方便。”
小六没声了,垂下眼,“那买条小的……”
庞旁看我,我知道,她的立场说太多怕小六多想,所以这话只能我去说了,“也不行,大小有区别吗,都得人照顾啊,在家里跑来跑去的不行,这心思你就断了吧。”
小六皱着五官看我,“四姐,我这前两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个人家搭茬,人家是大学生,本硕连读的你知道吗,白天得上学,也就晚上回来住顺便遛狗,学历这块我就比不上她了,能找到共同语言的地方就是养条一样的狗了,你们就答应我呗。”
“不吝那个。”
我直接回绝,“真有感觉那和养什么没一点关系,养狗我和胖儿都不同意,你别合计了。”
庞旁见小六委屈,张了张嘴,“要不咱公平起见,投票表决吧。”
小六都要哭了,“你俩玩儿我啊,这还投啥票啊,一个是我姐,一个还说是我女闺蜜,都这么不帮我,就等着看我打光棍儿吧!”
我和庞旁对看一眼,暗自摇头,谁也没在说话。
本以为这事儿不了了之,谁知道,小六还是买回来一个宠物,萌宠,拎笼子里拿回来的,给庞旁吓得是嗷嗷叫唤,嘴里直嚷着,“把那东西拿的离我远点!我最怕耗子了!”
小六切了一声拎着笼子回屋,嘴里回着,“这不是耗子,这叫仓鼠,小可爱!”
庞旁凑到我身边挠着胳膊,“葆四,我这都起鸡皮疙瘩了,他是不是疯了他。”
我只能安慰庞旁,“你理解一下,管怎么这小东西被关在笼子里出不来,看不着也没啥,不咬人啊。”
……
正好赶上假期这女孩放假,在电梯里正摸着自己家小哈的头逗弄时我就瞅着小六拎着那笼子进去了,嘴里自来熟的打招呼,“遛狗啊。”
女孩头都没抬的嗯了一声,小六就笑,“正好一起,我也要带我家小可爱去遛弯呢。”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那女孩怔着身体看向他拎着的笼子,“这也能遛?”
没看着女孩儿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当时我心里真是一个没忍住就喷笑了,为了跟人拉近距离连遛鼠都想到了,也没谁了。
见我在门口站的正欢,庞旁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贴身打底衫出来,“葆四,你出门不。”
我点了一下头,看着她穿的打底衫还愣了一下,前面是没有图案的,后面则印了几个红色大字,某某涂料还有电话。
“你穿这个干嘛啊。”
“发宣传单去啊。”
庞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看向我,“你陪我去吗。”
我挠挠头,:“这几天不行,我得去看看朋友,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去发成吗。”
庞旁扯着嘴角笑笑,握拳对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没事儿,你先忙你的,车你开走就行,我得扫街发单子,祝我今天旗开得胜吧!一定要让领导对我有好印象!”
我笑笑说了句加油,不容易啊,大放假的出去发宣传单,这事儿也就庞旁这么实惠的人能干的出来了。
没闲着,人一走了我换身衣服也撤了,放假这几天的计划也想好了,先去忙事主的活儿,忙完了再去福利院看看,还有,盛叔……
吐出一口气,应该去看看盛叔怎么样了。
……
“葆四啊,这一晃多快啊,那时候你还是高中生吧。”
院长奶奶还跟以前一样的亲切,我搀着她的胳膊顺着教舍的走廊走,嘴角轻轻牵着,“恩,后来不念回老家了。”
福利院还在老地方,我妈家原先的筒子楼扒了这里没动,还是粉色的小楼,不过能看出重新涂刷了,丝毫不显陈旧。
院长奶奶有些惋惜的看着我,“那时候朝阳跟我说,你学习很好,多可惜啊。”
我垂着眼顺着她的步伐慢悠悠的逛,“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惜的,就是,上回,我在商场里看见小南他们了,我想是……”
“哦,那件事儿啊。”
院长奶奶笑着打断我的话,抬手指了指教室里面,“你看,是不是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我看了一眼点头,桌椅都是新的,墙面上画的油彩画还很扎眼,包括棚顶,吊灯……
“院长奶奶,这是,重新装修了?”
院长奶奶笑着点头,“是啊,这都是陆先生出钱给装的,还有图书室,孩子们的寝室,卫生室,都是他捐钱给重新修缮的,我一直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每次给他去电话,他也说不需要我们福利院做什么。
直到他知道我们要带孩子去商场做社会活动,他说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孩子们在那个儿童城好好的玩玩儿。
我过意不去,就说找相熟的媒体过来,我要好好的谢谢他,可他说不用,最后讲说你也要去,让孩子给你那个小糖葫芦,说是你们早就认识,只是你生他气了,让我们做个顺水人情,可哪是我们给他人情啊,是他一直帮着我们,就这样,呵呵……”
我听的发愣,这么说,也就是事情凑到一起,陆沛不是故意利用小孩子的了?
摇摇头,对这事儿没在打听太多,“院长奶奶,那您能联系到朝阳姐吗,她的电话我打不通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了。”
院长奶奶也摇头,“去年初她来过一次,说是要出国了,后来就没联系了,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了,大概在国外比较忙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老家这四年,后两年我也就年节用二舅的手机给她去个短信,她回我也是节日祝福语,没多聊别的,可是我这一回到滨城就联系不到她了,如果要是没出国,我想她不会换号的。
跟孩子们在福利院待了一天,晚上开车回去,一进门庞旁就一副累瘫了的样子坐在沙发上,我直接张嘴,“感觉怎么样?”
庞旁有气无力,嘴上还斗志满满,:“明天继续,我就不信我这么发没效果!”
我不再多问,回头瞄了小六那屋子一眼,这小子还没回来,看来,他这是进展的挺顺利的。
……
持续忙了几天手头上的事儿,倒开空就去了信雅医院。
十三楼,康复理疗科。
这些年没跟米雪姐断了联系,主要是她脸的事儿,我真的过意不去,好在米雪姐的状况很好,她很顺利的就来了信雅医院工作,在楼下的什么肝胆科做护工。
我通过她也可以打听一下盛叔的事儿,最新的消息是年初时她跟我说盛叔稍微有些反应了,但意识还是不清晰。
米雪姐也好奇我怎么认识的盛叔,她说盛叔是康复科最老的病号了,我没法说的仔细,就说都是安丰的,所以认识,就此,米雪姐也就没有多问,就是偶尔帮我询问一下盛叔的病情进展,算是让我心里有个底。
走廊里还是静悄悄的,康复训练大厅里也还有正在做复健的病号,一切都是老样子。
我拎着水果,沉了口气朝着盛叔的病房走,十三年了,我想盛叔就是醒了大概都认不出我了。
“葆四?!”
身后传出熟悉而又试探的女音,手还放在盛叔病房外的门把手上,微一回头,我就看见穿着一身蓝色工装的米雪姐。
猛一下,没敢认,她以前长期化妆,头发永远是披下来的大波浪,但现在却利索的挽着,嘴角到腮帮子还有一道细细长长的红色伤疤,胖了很多,素面朝天的就是一三十多岁的普通妇人。
“米,米雪姐?”
“真的是你啊!”
米雪姐很激动的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我大老远就瞅着这背影像你,你这是回来啦,回来咋不给我来电话呢!”
“我才回来。”
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站近了一看,那刀疤还是惊心。
米雪姐大大咧咧的笑,“这四年你可给我想完了,不是我说,那农村你有啥可待的啊,咱家那楼扒了你知道吧。”
我嗯了一声,:“知道,我妈说你跟她一人要了个七十平的房子。”
米雪姐点着头笑,:“对,等那房子下来,咱还是邻居,没有你啊,姐现在不能过这么潇洒,看我是不是胖了都,日子太舒心啦。”
“米雪姐,你的脸……”
见我还很内疚的看她,米雪姐嗨了一声摇摇头,“这不是事儿,姐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靠它吃饭了还在乎它啊,这不挺好的么,也不吓人,人问我我就说是被铁皮字划得,谁都不知道。”
说着,她还小声的凑到我耳边,:“葆四,你记得在这儿不要叫我米雪啦,要叫艳玲,或者是张姐,米雪那名我不用了……”
我深吸了口气点头,看她好就行了,“米,不是,艳玲姐,你不是在楼下的科室么,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年初调过来啦。”
米雪姐漫不经心的应着,:“我们护工是哪有需要去哪,反正都是一样的活,你来这是看你这老乡叔叔吧。”
我点头,语气有些低沉,“来看我盛叔,姐,医生说没说盛叔这情况得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啊。”
“好转了啊。”
米雪姐很认真的看我,:“我还等你电话跟你说呢,老盛醒过来了!”
我很诧异的看着米雪姐,“醒了?!”
米雪姐点头,随后又往我耳边凑了凑,“不过他脑子不太好使,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交流是没问题的。”
心又是一悬,脑子不好使,是不是也跟陆沛曾经一样,把去我家的事儿给忘了?
见我没应声,米雪姐把我往旁边拉了拉,小声的说着,:“葆四,姐问你,你之前那富二代男朋友,这医院是不是他家的。”
我垂眼点头,“好像是。”
米雪姐吧嗒了一下嘴,“就是,哪是好像啊,我调过来之后还见过他几回呢,他也是来看老盛的,别的同事说,老盛以前是给这个富二代舅舅开车的司机,好像感情还不错,葆四,你俩真黄了啊。”
我吓了一跳,合计米雪姐在那推理什么呢,弄半天是问这个。
“嗯,分手了,早就分了。”
“哎呀,可惜了啊。”
米雪姐有些唏嘘的看我,“那条件是真不错,算了,你那阵儿也小,我瞅着他现在挺稳重的,就是没近距离接触过,也不知道到底啥性格,有钱人家的公子,肯定是不缺女人的,跟那样人在一起也操心。”
我没在多说,下巴示意了一下盛叔的病房,“姐,我先去看盛叔,他在屋里吧。”
“在,不过他醒了就不在这个病房了,在最里面的单间病房,走,我领你去!”
米雪姐拉着我的手朝着走廊里走,嘴里还在絮絮的说着,“可能是这躺的时间长了,醒了现在脑子在不太好使,也不爱说话。
你都不知道,他前几个月醒了给这科室的人兴奋成什么样,大家还特意开了个庆祝会呢,就是没想到,他脑子还没完全恢复,挺遗憾的。”
我只管点头,心一点一点的揪着,直到米雪姐拉开了一扇房门,抬眼,我就看见穿着病号服背对着正站在窗边的盛叔,心头一涌,我张了张嘴,“盛叔。”
音不大,盛叔身体却震了一下,闻声回头,脸跟四年前比没什么变化,依旧很瘦,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你是……”
我紧着心口放下手里的水果走到他身前,眼底开始泛酸:“我是葆四啊,小葆四,你记得吗。”
“葆四……”
他嘴里重复着我的名字,“葆四……”
我重重的点头,看着他的眼睛,:“是我盛叔,您好好想想。”
“老盛,这是你安丰的老乡啊!”
米雪姐在后面跟上来揽住我的肩膀看着盛叔介绍,“四年前她就来看过你的,一直很关心你的!”
盛叔看了我半天,随后摇头,眼珠子慢慢的转向窗外,:“我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脑子疼。”
“盛叔……”
我急着想提醒,米雪姐却在旁边叹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跟老盛聊聊吧,我先去忙我的事情了,回头你给我打电话,姐请你吃饭。”
嘴里应着,抬脚走到盛叔的身边,:“盛叔,你记不记得我姥姥?我姥姥当年给你吓得够呛呢。”
盛叔不看我,眼睛还是望着窗外,“今天是个好天儿啊,是不,小姑娘。”
我吸着鼻子点头,:“要不出去走走吧,现在不冷不热,气候正是舒服的时候。”
他轻轻的笑了,看着我点头,“麻烦你陪我了,老乡啊,来看我就不容易了,还给我买水果,带着我溜达……”
我搀着他的胳膊,:“盛叔,别说这些了,你能醒我就挺惊讶了,这些年,我回老家了,也不知道您什么情况,我二舅一直特别惦记你,总是问我说……”
“别说。”
我怔了怔,跨出房门的时候听到盛叔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轻音,“病房里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