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寒看着一下子围上来的上百个锦衣卫,忍不住冷哼一声,“我倒是早就想到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呢!鼎鼎大名的顾伯爷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女扮男装,混淆视听,加官进爵!这消息传出去,定是要震惊全国了!”秦妤冷笑着,盯着顾楚寒的脸,眼中闪烁着恨毒之色。
“别人惊不惊我不知道,看秦大小姐的样子是受到惊吓了!”顾楚寒冷冷勾着嘴角,“怎么?发现了一个你样样比不上的我,就迫不及待了!”
秦妤气恨的怒喝,“你放屁!我样样比不上你?你一个出身低贱只会弄个机器,勾引男人往上爬的贱人有跟我比的资格!?你现在就是阶下囚!欺君之罪,马上就死无葬身之地!”
“呦!好害怕!”顾楚寒不用力气的惊讶道。感觉自己像个捧哏!
看她竟然满不在乎,有恃无恐,秦妤心里也忍不住疑云,却又更加恼恨,“你这是还想着指望谁?欺君大罪,满门抄斩的大罪,还指望苏荩来救你?救得了你?”
“我都没想说,你竟然这么想知道!”顾楚寒偏眼过来看她。
秦妤恨不得把她碎尸,她女扮男装是铁定的!现在却不怕,肯定有所仰仗。只是皇上那边,苏荩那边全都安排好了,没有人会来救她!更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顾楚寒看着她道。
秦妤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还真能躲过她去?不可能!这一次,这个贱人必死无疑!
青碧在一旁提醒,“小姐!她在拖延时间!不要相信她的话!”
秦妤也立马想起什么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锦衣卫她都已经搬了过来,太后也是下了旨意,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鄙夷的睨视着顾楚寒,“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给我把她抓起来,带到坤和宫!”
“等等!不必抓我!要去哪,我自己跟你们走就是!”顾楚寒拒绝被抓。
“少废话!把她抓起来!”秦妤怒喝。
上百锦衣卫全都冷眼盯着她,虎视眈眈,秦妤一声令下,立马上来抓她。
顾楚寒危险眯了眯眼,她来时爹暗中给她塞了个纸条,告诉她‘安心进宫,有惊无险’,她不确定是什么无险。锦衣卫这些人手,她不想动。如果动手,她就算全盛之时都抵挡不住这上百高手。而且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贴身的小暗器,什么武器都没有,完全占不到便宜,可能还会‘伤重而死’!
所以思虑之后,顾楚寒举手投降,束手就擒。
立马几个锦衣卫上来,拿起绳索就把她给紧紧锁住。
看她被铁链五花大绑,秦妤眼中闪过一抹快意,上来抓着她的衣袖直接撕开,就看到她手腕到小臂上的一条血色红线,虽然已经变得细小暗淡,但手腕处依旧清晰明显!
“这就是守宫线,你就是个女人!”
就算她在蛇洞没有受伤,没有对沈芳池施那个五行咒,提前炼化了守宫线,她的身份也瞒不住,找个太医一把脉便知。顾楚寒没有说话,避免吃苦头。
秦妤就是要让她吃苦头,不仅要杀她,还要狠狠的羞辱她,上来扬起巴掌照着顾楚寒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
顾楚寒被打的脸一偏,闭了闭眼。双手迅速结一个法印。
一脸死白的宫女鬼幽幽的站在秦妤跟前,抬手照着她脸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打十几个巴掌。
“啊啊啊……”秦妤惊的尖叫,急忙闪躲开。
青碧也惊慌的赶紧上前抱住她躲。
周围的锦衣卫也都脸色微变,四处看着,却是什么都没有,只秦妤被什么追着打脸。
不一会秦妤白皙的脸上就被打的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还透着丝丝青色的阴鬼之气。
顾楚寒的眼中却是看着宫女鬼追着打秦妤,那手法,那速度,肯定是长期训练下的结果。配合着她死气沉沉的那张死白的脸,阴森的眼神,忍不住冷啧。
“你个妖女贱人!你竟然使用妖术!你是个妖女!杀了她!杀了她!”秦妤尖叫指使命令锦衣卫。
宫女鬼看她彻底激怒要直接下手杀顾楚寒,就停了手,幽幽的站在顾楚寒身旁。
“秦大小姐!有失形象!”顾楚寒淡声提醒。
秦妤恨怒的两眼发红,目光狰狞,“把这个欺君之罪的贱人,直接,处死!”
立马有锦衣卫拔出了刀。
顾楚寒眸光森然,“怎么?太后给秦大小姐的旨意就是直接处死我?没有确定我的真实身份,她就杀我?”
秦妤眼神变了变,但她已经不想再等了,这个贱人必死无疑!再让她拖着,怕真能拖出变故,节外生枝!
“你们还愣什么!没有听到吗!?直接把她处死!她就是女人,绝对的欺君之罪!处死她,你们有功!”朝那些锦衣卫怒喝。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下,朝着顾楚寒举起刀。
而此时坤和宫中,太后还在等着消息,“这顾楚寒跟苏荩学了道术,又惯会钻营,心思恶毒阴险,女扮男装欺骗了大家那么久,只怕要抓她不容易!秦妤还非要过去,别再有啥事儿!”
宫嬷嬷宽慰她,“太后放心!有那么多锦衣卫,任那顾楚寒再高的身手,她也插翅难逃!之前都在乡下无人问津,只不过会攀附,近几年才跟着学了点道术,也没什么大能耐!祁二公子那边已早已经安排好,也不会有差池的!”
太后还是不放心,心里的那股不安让她觉的慌慌的,“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那顾楚寒最会耍嘴,又想来阴险狠毒,别秦妤落到她手里了!”
“太后当真觉的那个孩子阴险狠毒?”
宫里突然传来一声阴沉怒气的质问。
“谁!?”太后顿时一惊。
宫嬷嬷和一旁的宫女立马上来护住太后,“来人!快来人!护驾!”
找到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宫嬷嬷大喝,“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胆敢擅闯皇宫!?再不出来,直接乱箭射死!”
顾凌山一身劲装出现在大殿上,拦在太后的前面。
宫嬷嬷和宫女惊的脸色大变,急忙就护着太后向反方向跑。
“太后还记得这块玉佩吗?”顾凌山急声质问,手里拿着那块六福玉佩。
太后视线无意的看过去,等看清那玉佩,顿时惊愣住,“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这!?”
宫嬷嬷一看,也记起来,“这是灵犀公主的玉佩!”
太后一生只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便是贤正帝,女儿便是灵犀公主,万千宠爱,却不幸早逝。
“你到底是谁?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太后喝问。
顾凌山伸手到耳后,刷的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太后娘娘,还记得属下吗?”
太后年事已高,盯着他打量,看半天。
“属下凌震叩见太后娘娘!”顾凌山单膝跪地。
“你……你是凌震?你是燕骅的那个贴身护卫!?”太后吃惊。
顾凌山应声,“是!属下就是凌震!十九年前遁死,保护小主子逃脱追杀,护小主子平安长大!”把玉佩递给她。
太后拿着玉佩,双手颤抖,呼吸忍不住粗重起来,“你……你……这玉佩……”
顾凌山眼眶微红,“太后见过那个孩子吗?这玉佩我一直让她戴着,你只要见过她,就该认得出她!而不是帮人杀她!”
宫嬷嬷倒吸一口气,“你说顾楚寒她……她竟然是公主的孩子!?”
“是!她就是灵犀公主的孩子!是公主和殿下真正的孩子!也是唯一的血脉!太后!您心里不安,那是因为你要杀她!要杀了公主唯一的血脉了!”顾凌山肯定道。
太后两眼一阵发黑。
宫嬷嬷吓的连忙扶住她,“太后!您现在不能晕啊!”
太后强撑着清醒,紧紧捏着玉佩,“快!快传旨!带……把顾楚寒给我带到这来!不许伤她!”
宫中管事太监立马应声,带着人就赶紧跑出去。灵犀公主的孩子啊!太后前几天还念叨公主,说秦四小姐长得像公主!这顾楚寒顾伯爷竟然是公主的血脉!可不能让秦四小姐把人给杀了啊!
顾凌山却有些等不及,“太后娘娘!秦妤早对小主子起了必杀之心,这一次更是堵死可能救小主子的生路,上百锦衣卫围杀,小主子武功不俗,却赤手空拳,难敌上百高手啊!”
太后也顾不上别的,急忙抓着玉佩就急急的奔出来,“你……你快去!快去!”
顾凌山应声,拿起她的身份令牌,急忙飞身冲出去。
顾楚寒已经夺了锦衣卫的长刀,正在宫道上跟那些锦衣卫厮杀。
宫女鬼和太监鬼又招来七八个阴魂,围在顾楚寒周围,帮着抵挡。但也只有宫女鬼和太监鬼被苏荩赐福过,可以实质化攻击出手,其他成鬼的人也只能让射过来的箭偏差一些,砍过来的刀偏离一些,或者让顾楚寒避开要害。
地上已经死了四个,顾楚寒脸上喷溅了点点血迹,目光凌厉森然,手中长刀飞舞,杀气凌然。
秦妤被青碧护着远远躲在后面看着,心里恨的要死。这个贱人胆敢反抗!这群废物不直接上枷锁夹板,还让她给挣脱开了!要是现在杀不了这个贱人,她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又会让这个贱人躲过去!
“拿火铳给我!”伸手朝一旁的锦衣卫吩咐。
大厉有严令,火铳配备和使用都有严律!
看他迟疑不同意,秦妤伸手拿过来,自己上膛,瞄准锦衣卫中厮杀的顾楚寒,两眼微微眯起,眼中杀意迸发,直接扣动扳机。
一枪打过去,顾楚寒察觉危险,急忙闪身,擦着她脖颈险险而过,瞬间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抬头朝秦妤看过去,瞬间想给她劈一道雷!
可围杀她的锦衣卫也都下了死手,她根本腾不出手来!
看一枪没打中,秦妤立马又上膛打第二枪。
顾凌山飞身急行赶过来,顾楚寒身上已经见了血,被上百锦衣卫围杀,秦妤拿着火铳瞄准顾楚寒,顿时两眼爆红,伸手拿出他带的火枪瞄准秦妤手里的火铳。
砰——
秦妤手中的火铳在扣动扳机之际爆炸开来,瞬间血肉横飞,地上还飞落一个断指头。
一阵硝烟过去,秦妤稳住身形,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的手,右手的食指不见了,中指只连着一点皮肉,左手和右手手掌都血肉模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宫廷。
那些围杀顾楚寒的锦衣卫也都停下手来。
顾凌山飞身从墙头下来落在顾楚寒身前挡住她,举起太后的身份令牌,“太后有令,停止一切行动!如有违者,就地处死!”
一众锦衣卫看着他陌生的样子,可手里的令牌却是真的,都纷纷收手。这人他们都没有见过,难道是太后的暗卫不成?
顾楚寒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看着他熟悉的身形,但那张完全陌生的脸,“爹?”
顾凌山扭头看她一眼,微微摇头,“太后传令,带顾楚寒回坤和宫!”
顾楚寒没再出声,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锦衣卫。
那边秦妤剧痛难忍,又看自己的手被炸的没有形状,大受惊吓,已经昏死过去。青碧也吓坏了,紧紧抱着她,还不放过顾楚寒,“他是假传旨意!太后亲自下旨要处死顾楚寒这个女扮男装欺君之罪的罪人!你们别被他骗了!还不快动手!”
那些锦衣卫一听,的确是没有见过顾凌山,也没见他有身份令牌,就算是太后的暗卫,从未在人前亮相过,也该有身份令牌才对!
“堂堂大厉锦衣卫竟然听从一个丫鬟之言!太后令牌在此,竟然不管用处?”顾凌山冷笑。
锦衣卫们不敢妄动。
“他就是假的!太后那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他是偷了太后的令牌来救那个罪人!你们还不动手!快处死她!”青碧怒喝,小姐费了那么多心血,现在连手都炸了,这个贱人怎能不死?!
“你们不信,那就等上半刻!让太后亲自给你们下令!”顾凌山警惕的盯着四周,以防有人在暗中再下黑手。
不过一会,管事太监白公公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看到他过来,一众锦衣卫也都松懈下来。
白公公见终于赶上了,路过看了眼秦妤,那手已经炸的完全废了,顿时没眼看的吸了口气。
“公公!白公公!快救救我家小姐!”青碧急忙哭着求救。
白公公这会却顾不上她们,秦家的女儿再亲,也没有太后娘娘的亲外孙女更亲啊!她就是再像公主,那也不是公主!更何况她还要杀了公主唯一的血脉!
他急忙跑到顾楚寒跟前,上下一打量,脖子上手上胳膊都有伤,看了看地上死伤的锦衣卫,轻咳一声,“太后有令,带顾楚寒到坤和宫!其他人等,全部退下!”
一众锦衣卫都应声领命退下,把死伤的弟兄带走。
顾楚寒看着眼前的状况,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她心里反而升起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白公公带着顾楚寒就往回赶。
青碧惊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白公公!?”
白公公扭头,看还有秦妤,连忙吩咐人,“还不快抬上秦四小姐,请了太医来医治!”
跟他跑来的太监忙应声,找人抬秦妤,又去叫太医。
白公公催促着顾楚寒到后宫。
在半路和追赶出来的太后碰头了。
虽然顾楚寒脸上还带着血迹,头发也散乱了,打扮着男装的样子,太后还是一眼看出,和她的灵犀像!很像很像!
顾楚寒拧起眉头,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走。这太后看她这个神情,激动紧张,更是跑的喘气脸涨红,她现在都怀疑她是太后流落在外的亲闺女了!
“太后娘娘!先回宫再说吧!”顾凌山现在还不想顾楚寒的真正身份暴露,怕给她带来危险。
太后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先回宫!”又忍不住多看看顾楚寒。
顾凌山低声道,“九郎!走!”
顾楚寒只得跟着,来到坤和宫。
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白公公亲自守着宫门。
宫里只有太后,宫嬷嬷,和一个心腹宫女绿荷,加上顾凌山和顾楚寒。
“九郎!今日我就把你的身世告诉你!”顾凌山先开口。
顾楚寒看了眼殷切望着她的太后,“你不是我爹!我不是顾家孩子!我的身世和皇家有关!或许就是眼前这位太后流落在外的亲闺女!?”
顾凌山忍不住失笑,“九郎!我的确不是你爹,我是你爹的贴身护卫凌震。你也不是太后流落在外的亲闺女,你娘亲她才是!你是灵犀公主和燕太子的女儿!是南燕皇室唯一正统血脉!”
顾楚寒抬手抵住额头,觉的头很疼。她这是穿越到了哪个烂俗小说里,是哪个傻逼作者给她设定的身份吗!?
看她一脸难受痛苦,太后担心道,“是不是刚才受伤,快请太医来!请倪太医过来!”
“等等!”顾楚寒叫停,“我只是没想到身上还有这样的隐藏身世,还和皇家扯上关系了!不过,我就是顾楚寒!谁也不是!没什么公主!也没什么太子!就闲来没事玩个机器,你们要不愿意,我可以不玩!”
“九郎……”顾凌山脸色很是不好。
太后眼眶也红了,“孩子!你是灵犀的血脉!她就是你亲生的母亲!你怎么能不认她呢!你说不是,你……宫嬷嬷!拿画!快拿画来!”
宫嬷嬷应声,立马回后殿拿了三幅画出来,打开给顾楚寒看。
工笔画把画上的美人画的惟妙惟肖,纤毫毕现,那个和顾楚寒有五分相似的女子,嫣然一笑,美的倾动人心,而她腰上佩戴的正是一块六福玉佩。
太后拿着玉佩眼眶湿润,“这块玉佩,玉质不是最好的,雕工也不好,只是这玉是灵犀自己买的玉石开出来的,先帝亲自雕刻,寓意六福俱全,一共就只有两块,皇帝一块,灵犀一块。当年她执意远嫁,去了南燕,却没想到只四年时间,就传来她和燕骅双双被害的死讯!这块玉佩,也就再没见过!”
顾凌山接着解释,“当时发生宫变,加上暴乱,公主刚刚生产,小主子才不足十天,殿下被亲近之人背叛,奋力拼杀,才护住小主子,把小主子换了出来。我和一队兄弟分了两路带孩子逃跑。方向都是大厉,只是另一队还没到京都就被杀了。我也身受重伤,恰逢顾家到山上埋了刚夭折的孩子,我就把小主子放在路边,让顾凌山捡回了家。看他们待小主子如亲生,依旧当是之前的儿子,我放下心就返回南燕,只是殿下和公主都被害了!”
太后已经泪流满面。
一旁的宫嬷嬷也忍不住擦眼泪,“太后前几天还念叨公主,说是梦见公主了,还说公主来接她了!没想到竟然是公主的孩子!还能有一滴血脉在人世,公主看到太后和她的孩子相认,想必也能安慰了!”
顾楚寒却听出这里面有多少事,而她将要面对的局势和情况,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如果她……不如果,她这幅身体是灵犀公主和南燕太子唯一的血脉,爹娘都是被人害死,“我是需要帮被害死的爹娘报仇吗?”
“那些害死殿下和公主的人已经被铲除了!”顾凌山道。
顾楚寒忍不住松了口气,虽然占了这幅身体,她对现状也不堪满意,但她更不想莫名其妙的背上一堆仇恨去报仇!
顾凌山与她相处那么久又怎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主子早就已经在为小主子扫清障碍!”
“主子?”顾楚寒疑问。
“是皇上!”顾凌山的皇上,是南燕皇帝,文宣帝。
顾楚寒了解过南燕的国史,在南燕四百多年历史中,出过两位女帝!她猛地一惊,盯住顾凌山。为她扫清障碍?扫清障碍做什么!?
顾凌山肯定的望着她,单膝跪地,“主子身体日渐虚弱,南燕皇室中只有两位公主和两位过继的嗣子!只有小主子有正统血脉,是命定继承人!主子一直在等小主子长大,一直再给小主子足够变强的时间!”
顾楚寒后退两步,直接摇头,“我不行!我也不想!”
看她脸色隐隐发白,太后也忍不住心疼,“孩子……”虽然她也知道做帝王的艰难,也心疼她年纪小,刚得知自己身世就要承担起这么沉重的责任负担。可如果是她坐南燕皇位,她绝对乐见!
顾楚寒半天没有说话,还是摇头。
“主子等了你十九年!我们都在等你!整个南燕都在等着你啊!”顾凌山红着眼道。
顾楚寒觉的呼吸压的胸口沉疼,“我不行!”这么重的担子她挑不起来!这么沉重的希望她也承托不起来!她不是真正的顾九郎!她只是顾楚寒!
顾凌山看她的神情,站起身,“小主子有些记忆在回来的时候忘掉了,不要紧!这件事也不急!主子给的还有时间!”
“什么记忆?”顾楚寒盯着他问。
顾凌山却没有直接告诉她。
外面传来白公公见礼的声音,“见过皇上!祁二公子!”
贤正帝和苏荩过来了。
“进来!”太后直接道。
苏荩已经忍了一路,一进大殿就见她发白的小脸,神情有些无措的慌怕,心里一紧,快步上去,“九儿!”
顾楚寒看到他过来,忙朝他走几步。
苏荩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沉冷的盯着顾凌山,“如果九儿不愿,你们谁也无法强逼与她!”
“你早就知道?”顾楚寒问他。
“不早。”苏荩看着她,满眼疼惜。
看两人当着他们的面就牵着手,太后也忍不住想起之前逼着苏荩娶秦妤的事,心里顿时有些不好。
贤正帝上下又仔细打量顾楚寒,忍不住感慨,“怪不得我仆一见她就觉的亲近亲切,原来是自家的孩子!”他还差点杀了她!小妹若是知道她的性子定是要恨怪他!
太后忍不住问,“和苏荩有婚约的是……是九儿吗?”也自动叫起苏荩叫的昵称。
苏荩毫不避讳的握着顾楚寒的手,“是!我和九儿早有婚约!我师父做的见证!”
顾楚寒忍不住看向顾凌山,他的神色并不是很好。
太后也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苏荩是祁王府蛟龙胎记的应验之人,按以往传承,他将是大厉的护国柱石,功臣良将!可九儿要继承南燕帝位,也就不可能再嫁,只能招夫,难道把苏荩招去南燕做皇夫不成!?
贤正帝脸色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你们两个……按辈分,算是表舅甥关系!”亲外甥女做了南燕帝位,掌管南燕大权,那两国起码能和平友好邦交五十年!他是绝对高兴乐见的!可她要把他的护国柱石给搬走……
苏荩面色黑沉,“只是表的!算不得亲!”
顾楚寒嘴角也抽了抽,是万万没想到她和苏荩还成了表舅甥关系!?抬眼看他已经气的满脸发黑,浑身冒着黑气一样,轻咳一声,“表舅舅!?”
“不许叫!”苏荩顿时脸色彻底全黑,又忍不住喝止她,只能死死盯着她。
看他立马像炸毛了一样,顾楚寒忍不住脸上浮起笑意,忍不住笑出声,“噗呵呵哈哈哈!”
她这一笑,让太后和贤正帝,顾凌山也都脸色迥异,神情微妙。
苏荩头上几乎都冒起黑烟,狠狠磨着牙,“顾,楚,寒!”
顾楚寒咳嗽两声,立马收住笑,“是!”
苏荩拉起她就往外走。
“哎!?”顾楚寒拽住他不让走,扭头看太后和贤正帝,顾凌山,“我身份不是不能直接暴露吗?现在外面都知道我是女儿身,这皇宫像筛子一样,谁扒拉个小洞都能来,估计现在外面已经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总要想个解决办法的!”
她那句‘皇宫像筛子一样谁扒拉个小洞都能进来’的话严重刺伤了贤正帝的心,“朕的皇宫当真如此不堪吗?想来就来的人,都是因为你!”
顾楚寒缩了缩脖子,拽住苏荩。
顾凌山也出声阻拦,“祁二公子!九郎的身世还不能直接暴露出去,此事还要商议!”关键是她不想回南燕,有苏荩在这把守,他想带她回去都不好。
苏荩这才停下来,不过却没有松开顾楚寒的手,又看了眼她身上伤口上的药,眼中满是嫌弃,“打些温水,要纱布。”
太后看了眼绿荷。
绿荷立马应声出去准备了过来。
顾凌山和贤正帝,太后商量顾楚寒身世的事,而顾楚寒就坐在一边,苏荩给她重新清理了伤口上药包扎。
顾楚寒又灌了两杯茶,吃了一颗药丸,然后偷偷跟苏荩说,“秦妤好像炸了火铳。”
说到这个苏荩目光一阴,眼底暗光闪烁。事情交给他,却让九儿受伤!若是让他把九儿带去南燕,指不定多少迫害!躲都躲不过!
那边三人还没有结果,顾凌山不像顾楚寒太过高调,可身份是掩藏不住了,只能对外公开,就说贤正帝早就知道,所以钦定她掌管制造局。
贤正帝也觉的此法最好。
但太后不愿意,觉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遗留在人世的这唯一血脉,之前又发生那么多事,两次险境差点丧命,明明身份尊贵,不能让她委屈做一个出身不好的乡野农家女儿!要把身份给她!
“就算暂时不能公开她真正的身份,不是还有这个亲舅舅在这!”说着看向贤正帝。
贤正帝素来孝敬,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略一想道,“既如此,那就说九郎是朕流落在外的女儿吧!否则她这相貌,恢复女儿身,家族里的老人儿看了,多想想就能看出端倪来!”
太后想了下表示满意,“孩子像姑姑也完全说得过去!”
这边刚定下,那边传来秦妤的消息,“秦四小姐醒了,接受不了她的手被炸伤,正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