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家有贤妻
“呸!事到如今还敢强辩,不动大刑谅你不招!”说着,蔡少炳正要吩咐人行刑,却被谢瑶环拦了下来。
“不劳你行刑,本官一头撞死就好!”话语出唇,谢瑶环一个箭步向前,径直朝着蔡少炳前方的公案一角撞了过去。
“快些拦住她!”蔡少炳大喝一声,等到狱卒拉住谢瑶环,冷汗瞬间便从这位酷吏额头流了下来,“好!有骨气!先把她押回牢房!好生看管,饭食、金疮药、衣物一定要送到,莫要叫她死了!”
一连十天,无论蔡少炳如何折磨,谢瑶环却是一言不发,别说亲笔画供,就是连仅存无几的数次开口,都是用来叫骂蔡少炳的。
等到狱卒将谢瑶环押回监牢,蔡少炳泄气似得坐在木椅上,喃喃道:“此女可称得上是巾帼了!本官这些刑法就连军中武将都无法承受,却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的尽数承担了下来。”
“此番若是得不到画供,房俊回来岂能与我干休?如今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便如何是好?”
“哦……是了!倒不如叫人代写一张画供,到时将谢瑶环绑缚法场,人头落地便一劳永逸了!”
拿定主意,蔡少炳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摸着下巴道:“斩草要除根,我就是这个主意!来啊!去找几个擅写丹青的胥吏过来!”
“谢知府,这是刺史派来的文房师爷,想要询问一下府衙失火当晚的情形。”
“知府,蔡某向你保证。只要你如实写下当晚的情况,我一定力保你相安无事。”
“蔡贼,我劝你少费些心机。你如此行事不过是想要本官的笔迹,些许鬼蜮伎俩如何能够瞒哄与我?”
“呸!敬酒不吃反吃罚酒!来人,给我把拶子取过来!”
睡梦中,房遗爱喃喃自语,嘴里始终反复念叨着三个字--“谢瑶环……”
“环儿,环儿。”
“蔡少炳,我杀了你!”
房遗爱猛地从榻上坐起,双手紧紧攥住锦衾,咬牙切齿的呢喃道:“蔡少炳!蔡少炳!好狗贼!”
“俊儿哥?”被房遗爱的喊声惊醒,高阳连忙点燃蜡烛,返回罗帐观望,却见夫君满头大汗,牙呲欲裂,以往清隽的面庞眼下变得十分狰狞,眸中杀意更是不加掩饰。
“俊儿哥做噩梦了?”高阳从绣枕下取出丝帕,轻轻为房遗爱擦拭额头汗珠,柔声道:“俊儿哥梦到瑶环姐姐了?”
听到高阳的温言软语,房遗爱这才悠悠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妻子,惊慌、彷徨、内疚、担忧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的他,一把将高阳揽在怀中,夹带哭腔的道:“漱儿,我梦到瑶环被蔡少炳严刑逼供了。”
依偎在房遗爱怀中,高阳的思绪也跟随着夫君开始担忧起来,饶是心中彷徨更甚,但这小丫头哪里肯流露出半分。
强作镇定,高阳伸出青葱玉指,轻抚房遗爱脸颊,抬头道:“俊儿哥一定是胡思乱想了,想谢瑶环乃是父皇亲派的曹州知府,蔡少炳如何能够审问她?”
“漱儿所言不差。”房遗爱喃喃点头,接着竟反主为客,一改往日威仪,竟自将头贴在了高阳怀中。
“虽然明知道此事几率不大,但我总害怕瑶环在曹州出些意外。”
听闻房遗爱的私语,高阳苦笑着抚摸他那一头青丝,悠悠的道:“俊儿哥若是放心不下,不如派府上小厮去曹州走一趟。”
“这样也好,但愿刚刚那个梦不是真的,不然我……”话说一把,房遗爱言语哽咽,竟然依偎在高阳怀中落下泪来。
泪水打湿衣衫,高阳的心也跟着紧绷了起来,玉指轻抚房遗爱面庞,为夫君拭去泪水后,这小丫头一反常态,抬手轻轻对房遗爱使了一记家法。
“臭房俊,哭什么。”话虽这样说,但高阳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漱儿知道官人这些天过的不舒心,不如……不如漱儿奏明圣上,咱们去到外藩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吧?到时也免得俊儿哥操劳。”
“漱儿,我与长孙无忌、萧瑀结仇以深,若是眼下归隐山林,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那俊儿哥不许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高阳用丝帕将房遗爱的脸庞擦拭一净,红着眼呢喃道:“日后不管有什么事,漱儿都会陪着俊儿哥,俊儿哥不用怕。”
“哎!”房遗爱长叹一声,见高阳变得如此温婉,不由感慨道:“若当晚花烛之夜,漱儿也是这般体贴,怎会生出如此多的闲事来。”
面对房遗爱的埋怨,高阳并不恼火,含笑道:“是是是,官人教训的是,全是漱儿不对。快些歇息吧,别再哭了,好吗?”
“微臣,遵命。”房遗爱勉强笑过,接着翻身躺好,将头对向绣榻里侧,虽然嘴上应是,但心中对谢瑶环的担忧却是有增无减。
这一夜,房遗爱注定无法安眠,就连枕边人也跟着担忧、心焦了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房遗爱沉沉睡去,高阳则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打发一名得力的下人去到曹州探听消息去了。
“记住,此番去到曹州,见了谢知府一定要以夫人的礼遇相待。她是本宫的姐妹,你莫要怠慢了她!”
“小的明白,公主,那我即刻启程?”
“去吧,这五百两银票记得带给那姓范的师爷。还有,这有几枚玉钗、金簪,替本宫交给谢知府。”
“诶,回来!这次去曹州,你一定要昼夜兼程,务必早去早回,免得叫驸马担忧。”
打发走小厮登程后,高阳缓步回到院中,见秦京娘还未起床,不由皱着黛眉,怀揣着对房遗爱的担忧,去到厨房亲自下厨给两人做早饭去了。
“往常都是由京娘姐姐做云吞来吃,今天就让她多睡会吧,漱儿去做金丝饼。”
五更鸡鸣,高阳刚刚做好早餐,还没等到房遗爱起床,便等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奴婢参见公主。”白简一路小跑到正厅,双膝跪地,举止甚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