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儿冲着玄家来,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了,但是绝了玄家商队的商路,等于断了玄家的钱财来源。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玄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再加上庄子上的书院和潞州府的人,哪儿哪儿不是钱啊,商队不赚钱,养着商队,用什么养?拿头养吗?
玄世璟担心的是,一旦商队解散的话,原本商队里的人,拿什么养活自己?有的年岁已经大了,在商队里做个小管事,拿点儿钱,养老,年纪再大一些的,二贤庄那边儿有专门的人负责给他们发养老钱,那些年轻力壮的,多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代,跟着他们的父亲这一辈的人呢,学些拳脚功夫,有文化的,可以另谋出路,但是空有一身武力的,不走商队,能做什么。
他们骨子里就是江湖人,有这洒脱不羁的性子,当初那些人,最年轻的十几二十岁,到现在四十来岁,也能说是正当壮年了,年纪大的,过到现在,也是五六十岁,六十岁以上的,能在庄子里帮忙的,还在忙活,不能忙活的,已经在周围置办宅子安心养老了,这时候商队出问题,有能耐的,可以另谋活路,这些老人家呢?断了他们的活路吗?
这事儿玄家干不出来,当年他们帮助玄家发达,不能人家老了之后就嫌弃人家是拖油瓶,就要丢掉人家啊?
这不道义。
另外玄世璟还担心,一旦玄家的商会在种种状况之下,不得不分崩离析,有些人,没了约束,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会出事儿的。
真的出事儿的话,玄家必定是雪上加霜。
“商队的货物卡在边境出不去,就算是有办法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必然也是个麻烦,现在咱们商队并没有做什么违背大唐律法的事儿都已经被针对成这个样子了,若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出入,那不就更给了当地官府理由去针对他们了吗?”晋阳担忧的说道。
“说的是啊。”玄世璟说道。
这种无赖的手段,可并不是没有人用过啊,就是卡着你,放人不放货,到最后给商队造成巨大的损失。
好在玄家不贩卖水果,不然这一卡就是十几天,那东西还能要吗?
瓷器,丝绸,茶叶,这些东西比较经放,但是也不能放太久啊,边境军营之中是个什么条件,玄世璟再清楚不过了,瓷器还好说一些,丝绸和茶叶若是保存不当的话,一两个月之后,跟烂水果是一个道理的,就算货物换回来了,价值也就不一样了。
玄世璟现在的脑袋有点儿疼。
李承乾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
“夫君,那这事儿.......”事到如今,即便是晋阳聪慧,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咱们府上库房之中还有多少钱?还有,将咱们大唐各地的产业,全都给我算一遍,让所有的账房先生,都到庄子上来,我要清算。”玄世璟说道。
“所有的?”晋阳问道。
“对,所有的。”玄世璟说道:“长安这边儿的最先开始,离着庄子上近,来的快一些,派人去把钱堆给我找回来,边境上的事儿,不用管了,所有的生意,做完最后一单,全都收手,等清算完了之后,我再看看做决定,反正只要人在,不管是摊子还是店铺,都能再开起来,人要是不在的话,什么都没用。”
只要是做生意,不管是做什么的,全都是这个样子,人最重要!
“那在广州和琉球那边儿的人呢?”晋阳问道。
“只要是咱们家的账房和掌柜的,全都给召回来,至于做工的,让当地的掌柜的,先发一笔钱给他们,暂时都歇下。”玄世璟说道。
虽然这样会损失一大笔钱财,但是目前只能这么做,玄世璟自有打算。
“如此做的话,是不是动静有点儿太大了?”晋阳说道:“如今咱们家可正处在风头浪尖上呢,如此引人注目......“
“就现在?”玄世璟无奈一笑:“别说弄这么大的动静了,就算我在府中打个喷嚏,长安城的那帮人都能整出一堆的阴谋论来,不用管他们,顾全这个,顾全那个,只会让自己更难做,千方百计的让我回长安城,不就是想让我继续搀和进去,想要看我的动静,想要看我折腾吗?那我就折腾给他们看,安安稳稳的日子不知道珍惜,整天弄这么些幺蛾子。”
玄世璟不想往前走,可是奈何周围的环境总是要推着他往前走,他一走快了,身后的人扑个空,还会怨恨他走的太快,他们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想让他往前走的。
等到摔着了,怨谁去?
“那咱家这宅子的空闲处可就不够了,庄子上得来一大批人。”晋阳说道。
“咱们宅子里的空闲地方全都收拾出来,搭建棚子,别晒着淋着,另外,庄子上所有的酒肆客栈,全包下来,不至于来了没有地方住。”玄世璟说道:“要折腾,那就把动静折腾大了,派出咱们家的护卫,从今天开始,庄子上戒严,反正这庄子是齐国公的封地,咱们在庄子上,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外人管不着,庄子上都是咱们自家的庄户,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御史要是敢说一句话,大不了我天天上朝!”
齐国公勤快了,天天上朝?怕不是要吓死朝堂上的那帮官员?
现在玄世璟整个人都处在愤怒之中。
既然不知道怎么办,那就胡乱办。
反正现在局面已经够乱的了,那就继续乱下去吧,到最后肯定会有人出来收拾乱摊子的。
现在的脸皮,表面上还是光鲜亮丽,但是背地里,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办呢?玄世璟已经尝试过逃避,尝试过沉默了,但是似乎都没有什么用。
长安城依旧是那个长安城,风波停下来之后依旧会有人搅动风云,甚至还敢去杀狄仁杰。
真是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