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钱堆。”钱堆下了马车拱了拱手,对着工部衙门的门房说道:“某家身后的这些马车上,装着的,乃是前朝所铸造的三万余贯五铢,此番前来工部,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来借工部衙门熔炉一用。”
“胡说八道。”那门房一听,愣神过后斥责一声:“钱粮之事,向来是由户部掌管,若是真的是陛下旨意,也该是户部官员带着手谕前来,朝廷钱粮之事,又岂是你一商人能够染指的。”
“某所说的,的确是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亲自传来的口谕,若是不信,尽可遣人去东宫去问太子殿下,若觉得太子殿下的话也不可信,自可去问陛下。”钱堆说道。
“皇宫之中,你以为是想去就能去的吗?哼,民间私自开炉熔造铜钱者不知几何,朝廷勒令整顿都几年了,到如今你们这些商贾,是不是没了没了主意,这才找上了工部衙门想要给自己洗白,某家没着人将你抓起来,已是开了恩,还不快快回去,真是想发财想疯了,竟然还打上了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名头,真是不知死活。”说吧,门房没在理会钱堆,便回到了门里头,关上了大门。
钱堆站在原地苦笑一声,这工部显然是在刻意为难,自己还奈何不得,毕竟太子殿下只是送了封信过来,手谕令牌什么的,一概没有,而看今天这情形,显然是也没跟工部这边儿打过招呼。
工部的人这是在怄气了,朝廷钱财,不交与户部或者是工部直接铸造,而是交给一个商人,显然这帮人心中是有气的,所以也是在刻意为难钱堆,等到钱堆没了办法,所谓的三万五铢钱铸造的活计,自然也就重新落在了工部。
这可是个肥差啊。
“掌柜的,咱们怎么办?”跟在钱堆身后的一人问道。
“先回玄武楼吧。”钱堆笑笑:“此事不急。”
若是着急,宫里头自然会有人来工部衙门支会,用不着他钱堆在这里低三下四的求人办事。
几辆马车在工部衙门门口掉了个头,又回到了玄武楼,既然工部刻意为难,而玄武楼又不能私自开炉,那就只能打道回府,慢慢等着了。
“房兄。”神侯府玄世璟的书房之中,玄世璟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前一方书桌,而房遗爱这是坐在左侧,在翻看着神侯府这几日的账本。
“侯爷何事?”
“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将牢房之中的那个地下密室改造一番。”玄世璟起身说道。
“改造?”见玄世璟起身,房遗爱也站了起来:“侯爷改造那地下密室,有何用?”
“将那地下密室,作为神侯府存放档案资料所在,甚是隐秘,外人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玄世璟说道:“自从回到长安,我就查办了兵部侍郎孙耀庭的案子,由此而得出来的启发,所谓机密,存放地点,最不合适的,就是这书房,想来当年杨玄感跟我想的是一样的,所以才在牢房底下建造了这么个密室。”
“咱们神侯府若是如此,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房遗爱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
“自然不是,神侯府牢房的地下密室,除却太子殿下之外,外人尚不得知,日后神侯府若想要壮大,自然要有咱们自己的根基,而牢房里的那件地下密室,将会是神侯府的重中之重。”玄世璟说道。
也不外乎玄世璟会如此想,日后神侯府若是想要协同大理寺和三司主查案件或者是监察各方,这资料库是一定要有的,而且还要打造的十分的详细具体,不住的汇总,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等到神侯府掌握的资料壮大到一个地步的时候,有些人再想动神侯府,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既然侯爷如此说,那此事某家便着人去办便是。”房遗爱仔细想了想,觉得改造一番那地下密室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就由着玄世璟来吧,反正这神侯府,是由玄世璟来做主的。
“此事做的时候,不求快,但求隐秘,那些工匠,找些可靠的信得过的,先让他们住在神侯府,进入牢房的时候,一律蒙上眼睛。”玄世璟说道。
“好。”房遗爱应道。
长安城的工匠再怎么可靠,毕竟不是自家人,被人用什么一威胁,说不定就全都将牢房里头那点儿东西都捅出去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
“高峻常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玄世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已经黑了下来,而带着人前去长安东郊打探消息的人,却是还没有动静。
“侯爷可先行回府,若是高峻和常乐回来,某直接让他们二人去侯爷府上便是。”房遗爱说道。
“也罢,对了,似乎今年九月初,便是你与高阳公主大婚的日子了吧。”玄世璟突然想起来,房遗爱一直在和高阳“恋爱”,早在一年前李二陛下就下旨赐婚了,只是两人一直没有正式的成婚而已,皇室公主成婚的规矩多,拖沓的使日常也是正常。
闻言,房遗爱笑着摇了摇头,现如今虽说房遗爱与高阳公主之间的关系不复以往的冰冷,但是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年前到现在没有见上一面,也不知李二陛下那边是如何布置的,毕竟几年是太上皇的大行之年。
按理说皇家服国丧,因为朝政需要的原因,便以日代月,三十六日孝期便象征着已满三年,若是真的要高阳服丧三年,那房遗爱与高阳的婚事,估计得等到三年以后了。
“还不知道呢,不过,这婚事到九月,怕是不太可能了。”房遗爱无奈笑道:“太上皇大行之年,莫说是我与高阳公主了,怕是其他大臣家,娶个偏房,也不过是偷偷的抬了轿子直接从后门送到房里去。”
玄世璟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便拍着房遗爱的肩膀说道:“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峰回路转呢。”
“你想做什么?”房遗爱见玄世璟的表情,便猜想,这东山侯可能又要开始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