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现在手里有把手术刀,真有种想要削他们的冲动。这样随意贬低自己的师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的出来呢。
此刻陈寻起身对梁娜说道:“看看,看看,师傅现在的样子,失眠、出汗、烦躁、注意力不集中等都是更年期的主要症状,我们明天让内分泌科的徐主任来给咱们师傅检查检查吧。”
我睁大双眼看着陈寻,就差把手里的病例砸在他的脸上,于是我瞪着他们:“都下班了,还这么八卦,是不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看来我应该多给你们一些病案研究回去给我写个总结?”
听我这么一说,梁娜立刻闭了嘴巴,拽着陈寻:“快走吧,小心你师傅拿病例能砸死你。”
这两个人走前还不忘朝着我笑了笑,等他们走后,我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个小镜子,反复的照了很久,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了,熬夜的痕迹如此的重,整整一天眼袋还如此清晰的挂在我的脸上,简直越来越像黄脸婆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我心生厌烦的收起了小镜子,在电脑上继续敲着关于病情研讨的分析。
三个小时以后,当我写完分析报告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的厉害,看着外面空洞的黑夜,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左右了,我收拾了自己的包包准备起身下班。
当我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在走廊的拐角处,不经意间的看见有个人要进入另外一部电梯。
只是有一眼,我便认了出来了,那人一定是时向南。
这么晚了他还来医院做什么?难道是不舒服吗?
“哎……哎……”我情急之下猛的小跑过去,想要敲开电梯门。
只想问问他,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胃还有点不舒服?
不过这都只能局限在我的想象中了,电梯门没有开,而是直接上去直达了顶层。
我望着他进电梯时高大的背影,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甚至在心里暗自的鄙视着自己,何安宁呀,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到底想以什么资格去关心人家呢,别在这儿自以为是了。
我望着电梯望了很久,直到电梯上的数字从顶层上面逐渐的下来,我才赶快迈着步子离开这里。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看见时向南的车停在那里,而旁边的付宸靠在车上抽着烟,为了避免被他看到,我从旁门溜了出去,径直往我停车的方向走去。
这么晚的时间里,医院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几乎三三两两的人进出大门都能够感觉的到,谁知道我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到那熟悉的清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何小姐,你刚下班啊?”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笑嘻嘻的看着付宸,他见了我立刻掐了烟头,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随后立刻打开车门笑着说道:“时总上一次落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在这,现在应该快下来了,何小姐上车一块走吧。”
大概觉得自己刚刚抽过烟,他从车里拿出了一颗木糖醇嚼了起来,随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对了,我今早跟时总已经说过您打电话关心他的事了。”
听付宸这么一说,我的心啊,顿时就像被人扔进了冰冷的深海中,刺骨的冷啊。
我昨天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导致这一整天也是心不在焉,还要被人嘲笑更年期提前,可是人家好像知道了也并没所谓。
也是,人家什么身份,那可是沪市未婚钻石王老五;而我又是什么身份,一个即将离婚的失婚妇女。
我怎么能看不清这其中活生生的现实呢,怎么还能有什么期许呢。
在这种窘境下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上了人家的车呢,我现在觉得气氛极其的尴尬,心想着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快要离婚了,一心要攀附他这个沪市的大豪门呢?
这样一想,我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赶快拒绝了付宸:“不用麻烦你老板了,我自己开车来的,我正要去取车。”
我现在都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就想以最快的速度赶紧逃离这里,要不然一会儿时向南出来会更尴尬。
于是我转身急步离开,即使后面付宸提高了声音呼喊:“哎,何小姐…何…”。
我当作没听到,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定了定自己的心绪后,准备打火开车走人,可是,可是,悲催的一幕出现了,怎么打火都打不着。
我的车可是自动挡,怎么能出现这种问题呢?
眼看着时向南从医院的大门走出,付宸跟他交谈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朝着我的方向指了过来,见此情景我立刻低下了头,心里嘲笑着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让他们撞见,如果我手里此刻能有块儿豆腐,我真想一头撞过去。
于是我赶快来回的捣鼓着我的小灰灰,祈祷着千万要给力呀,不要枉费我每年都花那么多钱给你保养,可是无论我如何祈祷,车子依然保持不动。
就在我尝试再一次打火时,时向南的车停在我车旁边,付宸一副喜眉笑眼的样子敲打着我的车窗:“何小姐,车怎么了,我看您的车一直打不着火,用我给您看看么?”
“啊~付助理,不用不用,可能出现了一点点小毛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因为时向南的车窗已经悄然的落了下来,我说话的时候看着他险些颤抖着。
“何小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黑天半夜的了,您一个女人也不方便。如果再遇上坏人劫个色怎么办?”
说着就将我的车门打开,示意我下车,付宸说的状况也的确让我担心让我纠结,最后我终于妥协站在车边上等着付宸查看。
我被这夜晚的秋风吹的有些瑟瑟发抖,正在我原地小小的跺脚的瞬间,车里的男人低沉的发了话:“上车等着。”
嚯,这语气比外面的秋风还让人觉得生冷,不过,我也不想跟自己的身体对着干,毕竟外面还是秋风扫地刺骨的冷,索性尴尬的慢腾腾的挪到了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的气氛让人觉得极其的冷场,他只是看着手中的文件,而我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着微博。
心想着时向南这家伙是不是还因为此前在会议室的时候,我生硬的怼了他,还在生气?
如果真是这样,这男人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我用余光悄悄的瞥了他一眼,真是个工作狂,这个时候还认真的看文件。
我眼睛还没从时向南身上离开,就听到付宸跑到侧面来笑了笑说道:“何小姐,您的车应该是油泵受损了,一时半会好不了,您是不是经常让油箱处于低油的状态?”
我木讷的看着他,心想着好像是这么回事,每一次我都是被迫的等到油箱发出低油的警告才去找加油站去加油。
于是我很机械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那…那该怎么办呢?”
付宸看了眼时向南,还时不时的冲着我眨眨眼。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子什么意思,还在纠结付宸难道是要我求时向南吗?
结果后面传来啪的一声,我扭头一看,时向南将文件合上,淡定自如的缓缓的说道:“走吧,先送你回去,一会儿让付宸将你的车拖到修理厂去修好,明天让他把车开到医院来给你。”
时向南话落,付宸连我的意见都不听,便一股脑的坐进了驾驶室,嘴角挂着深深的笑容,打着火挂着档就这样开了出去。
此时的时向南还是沉默不语,我也只好杵着自己的脸颊静默着看向窗外。
我见付宸开车的路线像是往明湖的方向开去,随即我拍了拍付宸的肩膀,不好意思道:“付助理,不用回明湖了,我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用眼尾扫了时向南,只见他之前紧簇的眉忽然间就散开了。
这男人……我真是摸不透。
付宸扭过头也挂着一张大笑脸的问道:“何小姐,那你现在住哪里?”
“浦新区九号公馆。”
说完我便又坐了回去,正当我拿出手机想要继续刷微博的时候,旁边的男人带着浓浓的鼻音,平静的说道:“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昨天晚上。”我回答的时候小心翼翼。
他继续面目表情的淡淡的问道:“自己住?”
心想着,当然是我自己住了,要不然我还能找几个人一起吗?我这个人除了一个顾晚晚是我的朋友,就再没其他的了朋友了,毕竟我性格就这样,不爱交友。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嗯,自己住。”
鉴于之前的那段不愉快的插曲,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时向南说话了,说完我扭过头不敢再看他。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看样子,何医生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交谈。”
何医生?这称呼……
好吧,比起直呼何安宁要让人觉得备受尊重。
我哪是不愿意跟他交谈,我是不敢呐。
天知道,哪一句话触了他的底线,万一惹怒了他,将我辞掉,我还想在医学领域继续闯一闯呢。
“不过何医生,就算不想交谈,最起码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至少该有声谢谢。”
时向南不再说话,而是用那淡凉的眼神看着我。
我:……
我哪里没有礼貌了?我瞬间在脑海里将上一次在投资大会上再见他到现在搜索了一遍,自认为除了上一次的插曲,好像没有惹恼他的地方,他何出此言呢?
我正苦恼着,时向南却一脸淡定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说道:“好好想想如何谢我,很快就会有人找你签离婚协议,而且还会有一笔离婚精神赔偿金到你的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