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给包海生详细解释了他的想法,包海生这一任期内要格外注意体恤民生,即使无法很快拿出大的改进民生的措施,至少也要经常走出办公室,下到基层展现亲民的一面。因为包海生出身豪富之家,本身对香港贫困居民的生**验不够,这就产生了思想上的隔阂。
包海生第一任期内出于经济原因多和杨星这样的超级富翁来往甚密,推出的许多政策被攻击为只关注一小撮富人利益,而未照顾到广大普通市民。他想要挽回形象,多出去走走,学习台湾日本政客一天之内握手千次,手都肿了还面带笑容的基本功是非常必要的。
包海生听了如醍醐灌顶,他竞选特首两次都相对容易,也就自然而然忘了西方政界的传统法宝——亲自拜票。现在杨星一提他就明白,香港实行的可是一国两制,目前政治制度还是要向西方民主那一套学习,他本想点头同意杨星说法,立马让助手安排自己的亲民活动,只是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说不得还要继续请教杨星。
他让随从离开,单独和杨星谈道:“但现在有一件麻烦事,你知道现在政府正在讨论成立《国家安全法》,你现在让我放低姿态搞亲民,会不会让本来就反对该法案的反对派误以为我态度软弱,变得更加猖狂?这部法案关系到基本法,不容有失啊!”
他这样一说杨星才想起来,前世他是从某张香港报纸上看到,当时为了通过《国家安全法》,香港政坛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今年早些时候特区政府曾推出一份咨询文件,建议履行基本法第23条规定,立法禁止任何叛国罪、分裂国家行为、煽动叛乱罪、颠覆国家罪及窃取国家机密等涉及国家安全的罪行。
这听起理所因当,当在很多有心人曲解渲染之下,《国家安全法》的很多地方引起市民忧虑,担心出现以言入罪、因知情不报而被定罪等问题,影响到言论自由、新闻自由的保障,市民应有的“权利”被剥削,引发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对,最后更引起香港自主权移交以来对政府最大不满情绪的一次总爆发,导致2003年“七一”,发生了超过50万人上街示威的大事件。
最后港府在立法会否决该案的情况下,无奈宣布押后提交表决,随后在判断强行推动基本法23条立法不可能的情况下,包海生宣布撤回《国家安全(立法条文)条例草案》。这次重大失败也是导致他两年后任上辞职的主要导火索之一。
这一世杨星在香港呆了这么久后也发觉,香港市民阶层中爱港和爱国观念并不一定一致。香港接受了英国百年殖民教育,政治上许多时候不由自主的会被西方倡导的所谓人权自由的口号所左右,对于基本法中要求很多遵照中国宪法,加强国民教育,提倡爱国主义,禁止叛国叛乱的正常要求居然会看得大逆不道,认为侵犯了他们的言论自由等人权,闹出了很多内地人觉得非常荒谬的风波来。
但这股反对的民意不可小觑,最近几次立法选举中,一向喜欢和港府和中央作对的民主派势头上升,取得了不少席位。他们学习西方政客那种纯粹“为反对而反对”的作法,始终对港府的行政措施报以敌意,不时挑刺,并且打着民主旗号四下鼓动群众上街游行,港府对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刚才杨星提出让包海生去关注民生,也是想多拉拢市民阶层,对抗他们每每哗众取宠,蛊惑民心的作法。
杨星挠了挠头,这可不好办,他虽然富有四海,但也没办法一下子扭转整个香港人的价值取向,以往金钱开路的办法这里可行不通,本来这貌似是眼前这位包大特首的份内工作。所以他只好勉为其难他仔细翻看起包海生带来的关于基本法23条的国家安全立法草案,翻了一会儿,他突然从一大堆法律术语中看到《国家安全法》草案中关于如何应对重大公共安全和反恐的举措后,不由眼光一亮。
他随手打开桌子上一件外表像是手机模样的装置,包海生随身携带的各种通讯工具立即都发出刺耳的电子噪音,杨星又让他卸下手机电池后郑重说道:“这是我自己开发出的一种电子干扰仪,至少半个小时内可以保证抵御任何窃听器的窥探。现在我说的话出自我口只进你耳,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事后我也不会承认说过这样的话。这一回我想弄些歪门邪道才能保证这部法案过关,长话短说,你听说过养贼自重的典故和美国的《爱国者法案》吧。”
包海生难得看到杨星如此郑重,也打起了精神仔细思考杨星的话,半响才若有所思的点头明白了杨星的意思。养贼自重他明白,当年吴三桂云南称王,辖区内的匪患屡剿屡起,以满清入关的军事实力依旧只能看他在那边自成一国,甚至后来还因削藩而激起大乱,吴三桂军事集团的保命法宝就是这招养贼自重。
至于《爱国者法案》这部争议极大的法律则给了美国和世界的人权斗士们沉重打击,2001年10月26日,美国国会在“9”恐怖袭击过后,火速通过了这部法案。该法案以防止恐怖主义为目的大大扩张了美国执法机关的权限,根据法案内容,执法机关有权搜索电话、电子邮件通讯、医疗、财务和其他种类的记录。
减少对美国本土外国情报单位限制,一直不被允许进行国内间谍活动的中情局等单位终于可以插手国内事务,并且法案还扩大了美国财政部长权限,以方便他控制、管理金融方面的流通活动,特别是针对与外国人士或政治体有关的金融活动;还加强了执法和移民管理单位对于居留、驱逐被怀疑与恐怖主义有关的外籍人士的权力,法案精髓只有一项,就是加强对美国国内的监控。
这个法案最关键一点是大大延伸了恐怖主义定义,包括国内分裂势力,**组织等都被扣上了恐怖主义的帽子,从而扩大了执法机关打击的活动范围,不少人因此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国土安全部的黑名单。包海生很快就明白杨星的意思,那就是制造危机,然后以反恐名义强行通过《国家安全法》,就以《爱国者法案》为依照,毕竟人权活动的带头大哥都这样做,香港这边照葫芦画瓢总没错吧?
但关于养贼自重的建议让包海生有些难办,除去感情因素外,香港毕竟是个自由港,没有西方大国动辄指手画脚,压迫别国引来的仇恨值,贸然说香港受到恐怖威胁只怕没人信啊!杨星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在印尼丛林大战、土耳其袭击国防部长、网络大战美国“梯队”和国际清算银行,甚至亲身赴险跑到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偷苏联秘档,最近还派人无间道中情局,比起拉登这个宗教疯子来更像是恐怖大亨,给你支点损招小case了。
杨星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道:“如今这世界疯狂的很,这个月2号美国华盛顿附近出现的连环狙击案,13起案件死了10个人,最后发现两名黑人嫌犯完全是无目标的随意杀人,其中儿子才17岁。”
“紧接着12号印尼巴厘岛的夜总会大爆炸炸死200多人,大部分是澳大利亚等国的西方游客,恐怖分子袭击对象是西方人,但印尼还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香港不是目标就能幸免?那帮反对派成天叫嚣政府不作为,如今近邻印尼出事,政府收到风声加强反恐级别总可以吧。”
“何况今明两年真的爆发大规模疫情,按规定是要实行强制隔离,总应该被视为重大公共安全事项,到时候万一有人以人权名义对抗强制隔离,不正需要有《国家安全法》给政府撑腰吗,这个理由光明正大。要是能趁疫情扩大时强行表决该法案,通过可能性一定大增。到时还可以把政府什么国民教育法、媒体监管、议员守则等一同塞进去,只需要制造一些‘恐怖危机”真真假假吓吓市民就能做到。”
包海生目瞪口呆,他和杨星相交多年,一直以为杨星只在经济上是天才,哪想到如今听他侃侃而谈养贼自重这一套来头头是道,他竟然还想把疫情都当做通过《国家安全法》的助力,他几乎能看见杨星屁股后头那根魔鬼的尾巴在晃动了。
但抛开感情,理智告诉他杨星的办法的确见效快,有时候操控民众的恐惧感也是政治斗争中必不可少的手段,二战时美国孤立主义严重,迟迟不愿参战,可珍珠港事件一爆发,美国国家机器就高速运转起来。这次“9”袭击一发生,一向拖沓内斗的美国国会反应之快让人惊讶。所以当杨星凑近他耳边继续陈述他的“养贼自重”时,他并没有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