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一共有三个孩子?这……”金雀目瞪口呆地正想说不可能，可有件陈年往事忽然浮现在脑海，她摸着下巴，小声嘟囔道，“难道那不是影子?”
厉焱爵眸光沉沉地看着她问道，“什么影子?”金雀回过神来，表情严肃地说道，“那年夫人在J国时，我帮夫人找了一个仪器很陈旧的诊所做四维，当时的图像上，除了两个清晰的轮廓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模糊。我以为那是机器破旧导致的重影，如果
真像您说的还有第三个孩子，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说来说去，也只是可能而已，厉焱爵将手里那根装在标本袋里的头发交给金雀，“先去做鉴定吧，鉴定结果出来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如今的金雀已经成为军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本来这种事不必她亲自出马，可她总觉得三年前夫人失踪跟她没陪在身边有关，这三年的时间，她无时无刻不觉得愧疚，所以现在能亲自做点什么，
也算是对当时的弥补。
不到两个小时，金雀做了三轮比对之后，神色间难掩激动地走出实验室。
“长官，确实是父子关系，我还跟夫人曾经留下的DNA对比过，也的确是母子！”金雀将打印的结果交到厉焱爵手上，眼眶含泪地说道，“长官，您见过这孩子的家人了吗？是夫人吗?”
拿到结果，厉焱爵脸色并不好看。
现在知道多多是他的孩子没错，可是他的锦锦呢?
对上金雀焦急期待的目光，厉焱爵只是语气沉重地告诉她，“多多的档案显示，他的监护人是一个叫盛棠棠的女人。”
“盛棠棠?”金雀瞪大眼睛，“我记得这个人！”
不就是当年被夫人救过的那个女孩儿吗?！
金雀敲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大声说道，“盛启亦的妹妹！”
对盛启亦，厉焱爵还有印象，而且印象极深。
那是温恒奇最年轻最得力的助手。
当年对那艘军舰上的人进行排查，证明盛启亦也曾出现在了军舰上，而且像其他人一样死在了那艘军舰上。
至于盛棠棠，厉焱爵却没什么印象。
尽管知道了盛棠棠和盛启亦的关系，整件事却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厉焱爵捏着那份报告单，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对金雀说道，“盛棠棠的身份是受保护的，我查不到她的档案，也查不到她所在的位置。而且她对我有所防范，既然你认识她，试着帮我找找她。”
“好的，长官。一旦发现她的踪迹，我肯定把人带到您跟前。”
其实单凭三年前的印象，金雀对盛棠棠的印象还不错。
可如果盛棠棠在其中作祟导致夫人不能回到长官身边，那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厉焱爵淡淡地应了一声，拿着鉴定结果离开了医科所的大楼，最终缓缓消失在苍茫的夜色当中……
***
苏锦然加班结束，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她刚把半长的头发扎起来，准备去泡个热水澡，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
“多多?你怎么还没睡?”她打开顶灯，屈身蹲在多多面前，蹙了蹙眉头，问道，“你一直在等妈妈?”
多多情绪有点低落，抿着唇摇了摇头，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做梦了。”
“噩梦?梦见有人跟你抢饭吃了?”
“比这个还要可怕。”多多摸着苏锦然的脸，很惆怅，“我梦见爸爸他看到你这么非主流就不要你了，然后看我那么可爱，就非要把我带走，然后麻麻你就变成一个人了，看起来特别可怜……”
苏锦然一怔，感觉多多在用一种看起来很正经很悲伤的强调讽刺她今天的装扮。
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咬牙笑道，“放心，你爸爸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倒是你，多多，你要是再这么嫌弃妈妈，明天早上的蔓越莓饼干就取消了。”
蔓越莓饼干可是他的最爱！
多多一愣，旋即嬉皮笑脸地抱住了妈妈的腿，鬼机灵地撒娇道，“麻麻，伦家哪里有嫌弃你！伦家只是担心你嘛！”
“少卖萌！”
明明是个男孩子，这种卖萌的技能到底是被谁点亮的！
“伦家卖萌能不能换来小饼干?”
多多眨着星星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苏锦然。
“真是被你打败了！”苏锦然笑着撸了把儿子的脑袋，眼看时间逼近凌晨四点，她又秒变严肃脸，“好了，时间太晚了，你该回房间去睡觉了。”
“好哦！多多乖乖去睡觉，麻麻别忘记明早的蔓越莓饼干，要记得做给我吃哦！”
“知道啦！快去睡吧，晚安，多多！”
苏锦然摸着多多的脑袋，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多多的困劲来的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什么精神了，打着哈欠跟苏锦然摆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卧室。
苏锦然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垂了垂眼睛。
刚才反驳多多底气十足，这会真正面对这样的自己，她还真不知道厉焱爵会不会讨厌这样的她。
可是怎么办呢？
如果不变成这样，她根本没办法回来。
还有救过她的人……
浅浅叹出一口气，她从柜子里拿出卸妆油，涂到左脸纹身的位置，没多久，原本的黑色就被她擦掉了，露出一层浅浅的淡白色肌肤。
这是三年前那场爆炸发生时，被铁片划伤留下的伤疤。
一直在抹药，但是见效很慢，三年过去，内脏连带着整个身体都恢复的比以前还强壮，偏偏脸上这几道破碎的痕迹褪不下去。
其实，褪不下去也好，褪下去的速度越慢，她的长官大人能认出她的机会就越大。
苏锦然用力搓了搓脸，把脸上略带烟熏的妆容都洗掉后，再抬起头，镜子里又露出一如三年前白皙纯净的脸。
就在她准备脱下衣服去洗澡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么大半夜的，会是谁呢？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不禁一愣，连忙接起来，“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