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
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也很普通的一个小人物,但是他死了,被人抹喉,这在有些人的心里,无疑是起了波澜,也第一次正视起赵魏公临坐牢前扶上台面的年轻人。
似乎,他们都小瞧了这个人。
陈升这个名字也因此进入了很多人的视野。
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耀武扬威跳出来的时候,我却安静了下来,从医院出来之后,我便买了很多书移到了云鼎别墅二楼的小房间。
宋姐那天晚上的话给我敲了一个警钟。
她对我说,如果我真的想往上爬的话,有些事情,别人可以做,我绝对不可以做,一次都不行,接着第二天我便从陈世昌那里知道了袁伟被人抹喉了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知道袁伟住在哪里,就是陈世昌给我提供的消息,至于他什么用心,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的是,我不得不去做。
只是最后被宋姐给阻止了。
然后在医院里躺着,便又想了两天,接着心里就慢慢静了下来,没事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看书,看累了就去微信骚扰一下正在宁安第一人民医院上班的李茜希。
怎么说呢。
挺快乐的,有种找到初心了的感觉,因为前段时间,我挺迷茫的,而在我被捅了之后,心里便起了暴戾。
人嘛。
越是害怕,便越是张牙舞爪。
我好端端接了夏禾一个电话,说她女儿在酒吧被人扣下了,赶过去之后,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刀,当时甚至都不知道要我死的人是谁,我怎么能不慌?狼狈的就像一条狗睡得好好的,然后突然一只棍子不知道从哪给了它一棍,它惊慌,它害怕,它装腔作势的龇牙咧嘴对着周围狂吠,告诉别人,自己很强大,不要来招惹自己。
事实上,牛逼的人,从来不会去主动跟别人说自己很牛逼,这牛逼两个字一定是从别人嘴里形容出来的。
在家养了大半个月之后。
我开始跟随李培灵去公司旁听,这是我最熟悉的流程,当时在给张总开车的时候,到公司我做的就是类似的事情。
不过我也不是光到公司就找个地方待着什么都不问,实际上我也在听,在看。
赵魏公在二十多年,前十年走的是半黑半白的路子,后十年开始转白,把重心转到了实业上,房地产,能源,环保这一块,他都插手了,加上他后十年白道的关系确实不错,所以也算创下了不小的基业。
人的本性是贪婪和内斗。
赵魏公坐牢之后,李培灵出山入驻公司,暂替赵魏公的位置,但是她毕竟不是赵魏公,根本镇不住最早陪赵魏公打天下的元老。
这些人都是人精,最擅长的也就是办公室斗争,没几天,李培灵便失去了话语权,被几个联合起来的元老,大股东排除在了核心圈子外面。
尽管李培灵据理力争,但也是大势远去。
果然,办公室里又传出了争吵,甚至还传出了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呛李培灵:嫂子,说好听点,我尊重你,叫你嫂子,说难听点,你现在已经跟赵爷离婚了,法律上没有夫妻关系,再说了,公司都是我们辛辛苦苦陪赵爷打下来的基业,赵爷现在坐牢了,你一句话就想取代赵爷的位置,你觉得现实吗?我们也要为公司的股东负责吧?
“你们怎么负责的?”李培灵气愤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所谓的负责,就是联合李伟来吞并魏公的公司?你们跟了魏公这么多年,不是不知道李海龙是魏公的死对头吧?你们这样做,对得起魏公?”
“嫂子,你怎么说话就不对了,怎么就是联合外人了?在商言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为主,现在李总也是公司的股东,搞垮公司对他有什么好处?”又跳出来一人说道。
“就是,李总现在年轻,也有魄力,还有李家的支持,让他当董事长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培灵看着长形办公桌坐着的一圈人,银牙都快咬碎了。
短短的一个月,公司的小股东股份几乎全部落在了李伟的手里,再联合几个大股东,自己完全就被架空了。
主要是名不正言不顺。
李培灵这时候才知道,这些原来对赵魏公卑躬屈膝,刻意逢迎的老家伙竟然是这么的无耻,说什么让李伟当董事长?
那样的话,别说等到一年赵魏公出来了,不到半年,公司就能被转移成空壳公司。
砰!
李培灵终于忍无可忍,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几个明显结成同盟的公司高层:“你们给我记着,魏公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培灵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她怕她再待下去,能被这些老家伙给气哭了,那时候真的就是丢人又丢阵了,身为赵魏公的女人,身为前副市长的女儿,李培灵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王锋!”
李培灵咬着牙,死死的忍着,不愿意王锋和我看到她的狼狈,带着这些天来攒下来的戾气对王锋沉声道:“给我守住门口,我不回来,一个都不准放他们离开!”
“嫂子,要不我去问问他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吧?”王锋的气息一下子锋利起来了,朝着还敞开的办公室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了杀气。
“没用,你不要乱来。”
李培灵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然后向着赵魏公的办公室走去,她想一个人冷静一会,或者说哭一会,她当然知道王锋进去的话,可以让这些所谓的商界精英都闭嘴,但是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治标不治本。
现在赵魏公进去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完全镇住这些人。
我很少看到李培灵露出这么无力的一面,按理说,像李培灵最开始的背景,应该是那种气场十足的女强人,可是在生活的磨砺下,锋芒尽失。
这时,我的眼神又被王锋给吸引去了,印象中,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情绪波动,手掌不自禁间悄然握了起来。
手背青筋暴凸。
单眼皮下的瞳孔一直对着敞开的办公室,眼神异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