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城心口似是憋了口气,有些难受。
“不行,我不能叫甯甯退婚。我要娶她,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林君城栽栽愣愣的跑出去,牵了闪电就上去。谁料,闪电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
林君城摔的七荤八素。
“闪电!”
闪电十分嫌弃的朝他喷了几个鼻响。
“你做的事,没被发现吧?”叶芷柔问旁边一个妇人。
“怎么会,那位乔姑娘当时神情恍惚的,我撞了她,顺手就把那香丸塞到她袖兜里了,药效过了,味道也就散了。旁人就算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当是普通的药丸子。”
“成,这事儿你做的漂亮。这是赏银。”
“多谢叶小姐。”
“哦,你这香丸,还有多少?”
“这,不瞒叶小姐说。这香丸是出自一位公子之手,咱们这里拢共只有三颗,一颗给了陈国公世子,一颗给了叶小姐你,如今,也只剩这最后一颗了。”
叶芷柔明白她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多要些钱,她心里暗暗鄙夷。“废话少说,一千两,买这最后一颗。”
“好好好,叶小姐真是大方。”
“今日这事儿,你最好闭嘴。不然的话……”
“叶小姐放心,今日,什么事儿都没有。”
“嗯,下去吧。”
“唐管事,今日这事儿,是不是很麻烦啊。”冷静下来,韩玉琪也开始琢磨了。
唐禹无奈的叹了口气。“麻烦大了。”
韩玉琪撇撇嘴。“我当时,当时那不是忍不住了嘛。”
唐禹暗道,玉琪郡主这一脚,好坏参半吧。至少事儿没做成,真若做成了,那才叫麻烦大了。
三人还在竹字号雅间没有离开。
“我总觉着今日这事儿有些奇怪。”唐禹边说边在屋里头四处查看,韩玉琪和萧云诗见状,也跟着查探起来,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唐管事,这是什么?”韩玉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底下一颗圆圆的东西。
唐禹拿过来闻了闻,也没什么味道,可这屋里凭空出现这东西,还是得多留一份心思。
“庆安,你看着铺子,我回府上一趟。”
这东西得叫孙太医看看。而且,这里的事儿也得赶紧告知王妃,想想对策。不然真叫徐夫人闹大,可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前脚刚发生的事儿,后脚就有人传了出去。
“林侯爷与人行苟且之事,被捉奸在床了。”
“天啊,徐家可是家风清正的清贵世家,这事儿,怕是忍不了吧。”
“要说这林侯爷也是,放着徐家小姐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不去心疼,偏去宠那乡下来的野姑娘。”
“许是人家有味道呢,嘿嘿。”
“这还是在闻香馆,王妃娘娘的地盘。那姑娘是王妃手底下的工匠,听说俩人在清水镇的时候,就勾搭成奸了。”
“……”
总之,传出的来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本夫人原还当那乔明心是个有心气儿的,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林夫人听了外头传的话,心头大怒。
“备轿,咱们走一趟徐府。”
林夫人才刚出门,就见景亲王府的墨管家来了。
“林夫人,王妃托老奴给夫人带个话,徐府,今日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今日若不去,明儿徐夫人上门退婚,本夫人上哪儿哭去。”
“哎呦,林夫人,您怎么糊涂了呢。”
“墨管家,这话何意?”
“唐管事早就将闻香馆那事儿禀报给王妃了,当时三楼除了徐夫人和云诗公主几人,再没旁人了。这些话,断不会从她们口中传出去的。而且,您再看,这事儿才刚发生,就传成了这个样子,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操纵。林夫人若是这时候火急火燎的去了徐府,不正是印证了传言么。”
墨管家这么一说,林夫人倒是反应过来了。
“你说的对,这时候,不能冲动。”
“这就对了,您啊,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只要您不动,外头那些谣言,就只是谣言。毕竟闻香馆里的事儿,大家就算知道,也都是模棱两可,没有确凿证据。”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本夫人不亲自登门道歉,怕是徐夫人要恼了。”
“徐府那头,王妃已经派人过去劝慰着了。再怎么着,也得等这谣言平息了以后再说这些事儿,林夫人放心,有王妃在,这婚事,退不了。”
“哎,君城这个不省心的,真是气死我了。”
林君城此时还在徐府门前赖着不走。门房碍着人家是淮阳侯,也不敢动手,只将大门关紧。
林君城不管不顾,将门拍的震天响。
周围早有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起来。
“徐家再怎么说,那也是天下文人之表率,若我是徐小姐,这婚事,早就退了。”
“可不是,徐渭大人乃是太子太傅,徐良大人又是崇文馆馆长,徐家小姐,可不愁嫁。”
林君城听着他们的话,更是恼恨不已。他不是不知道,抛开感情不说,徐家人的婚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呢。
可自己的未婚妻,如今这么光明正大的被人惦记着,他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都是自己有眼无珠。
“甯甯,我错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哎呀,小侯爷,您这一晌午,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能不能换换词儿啊。”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跟着起哄,想着能不能从林君城口中套出些什么内幕来。
林君城不管他们如何嘲笑,仍是自顾的拍门。
忽地,门被打开了,林君城没稳住,猛的一个趔趄扑了过去。
“林君城,你还有完没完。”
“哎呦,徐大小姐出来了。”
林君城猛的抬头,果然是徐甯,他忙不迭的爬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打。
“甯甯,你终于肯出来了。”
“我怕我再不出来,你要把我徐府的门给拍坏了。”
“甯甯,我……门坏了,我修,我亲自修,只要你能原谅我。”
“哼,瞧,这限量的口红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现在来认错,有什么用啊。”
“口,口红?!”
林君城懵了,他什么时候动过她的口红。
“你还想抵赖,那日在第一楼吃饭,你偏要瞧瞧这口红,我也没留神,谁知今日想起来要用的时候,就发现口红断了。我这些限量装的彩妆,都是自己经管着,丫鬟们都不动的。我还纳闷是怎么坏的,谁知,今日去了闻香馆,就听到你和乔姑娘说,要重新做一只赔给我。你说,不是你弄断的,还有谁。”
林君城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今日这事儿已经传开了,甯甯现在这么做,是在为两家挽回面子,遂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甯甯,不要气了好不好,我就想趁着你没发现的时候,去找乔姑娘,想着求她再帮我重新做一只送你。可是乔姑娘说,王妃定的规矩,这是限量版,售完不再补货了。”
“你也知道是限量版啊,我都听说了,今年出梅花的,等明年,包装就换成别的了。所以,这梅花包装的口红,只有今年才会有,以后都买不到了,我还想着收藏呢,你真是,气死我了。”
徐甯气的直跺脚,连眼睛都气红了。
“甯甯,闻香馆不做,我给你做。”
“你?我才不信呢。”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
这是一场表演,可林君城却说的异常坚定。
徐甯看着他的眼睛,心不自觉的跳了跳。可越是这样,她的心越疼。
“好了好了,大冷天的,冻坏了吧,还不快跟我进来,瞧你刚才又哭又嚎的,叫人看笑话了。”
“只要甯甯能原谅我,谁爱笑话就笑话呗。”
徐府的大门关上了。
一众看热闹的百姓更是懵了。
“这什么情况,不是捉奸在床么,怎么成了口红的事儿了。”
“是啊,诶,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刘三儿说的。嘿,刘三儿,你这消息打哪儿听来的,准不准啊。”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咱们又没看着,哪知道真假。”
“得了,你们甭猜了,我家婆娘今日去闻香馆了,压根儿没捉奸这事儿,你想想,真要是捉奸在床,徐夫人那么刚的性情,还不赶紧去淮阳侯府退婚啊。”
“就是,别说徐夫人了,真若出了这事儿,那林夫人也不能这么消停啊。我看,八成是误传了。”
“不至于吧,就为一口红,徐小姐能急成那样,我可是瞧见了,闻香馆门口,徐小姐可伤心了。”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啊,把那口红看的比命还重要。我家那口子,前几日买了一只,哎呦,那是当宝贝似的供着。我就不小心碰了一下,还被她好一通数落,说别用我这脏手去碰她的口红,你说说,还有天理没有。”
“你要这么说,还真没准儿。我家媳妇儿,你看平时温温柔柔,蔫声细语的,我要是敢动她的什么彩妆,立马母夜叉附体。”
“我去,这么邪乎。”
“得得得,还以为有天大的热闹瞧呢,搞了半天,还是个乌龙,白挨冻了,大冷天的,嗬。”
门外的人散了。
门里,徐甯和林君城就这样站着,相顾无言。
半响,徐甯开口道:“侯爷,外头人散了,你寻个时机回府去吧。”
“甯甯,别走。”林君城攥着徐甯的手臂不松手,直勾勾的看着她。“今日这事儿,我是被人算计了……”
“侯爷,你若不去找她,也不会被人算计。说到底,是你自己的行为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我……”
“侯爷,你放心吧,婚事暂时不会退的。母亲答应了王妃,会耐心等着王妃的调查结果。我们,也冷静冷静吧。”
“甯甯……”
徐甯转头朝他笑了笑。“你知道么,曾经我特别希望你能喊我的名字,而不是徐小姐。侯爷,回吧。”
林君城就这么站着,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门外闪电叫了几声,他这才离开。
出了徐府,林君城又换上往日那边痞里痞气的模样,仿佛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只是这心中如何伤感,旁人却是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