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王爷连叶家小姐和钟家小姐都看不上,女儿是不是没戏了。”
梅姨娘正准备家宴的菜色,见陆知画委屈巴巴的过来了,也是心疼。
“知画,你放心,既是男人,便躲不过这美色。叶家与王爷素来水火不容,他自然不会娶叶家小姐。钟家小姐常年在边关,粗鄙不堪,王爷自然瞧不上。知画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娘可没少给你找师父练习琴棋书画,不比别家小姐差。”
“可是,王爷连正眼都不瞧我。”
“你这孩子,见了王爷魂都丢了,你忘了今日娘准备这家宴是做什么的了?”
陆知画这才反应过来,小脸腾的红了起来。
“纵然是庶出,你也是相爷的女儿,只要事儿成了,怎么也能进王府当个妾室。适时的耍耍手段,不怕栓不住王爷的心。”
梅姨娘自有几分美貌,陆维章也是俊美男子,陆知画样貌自是不丑。听了梅姨娘这么一说,陆知画原本黯然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陆知暖与众人在前厅陪着陆老夫人说话,瞧着陆老夫人略有几分倦色,便随钱嬷嬷送了老夫人回去歇息歇息。
前厅只剩下陆维章和萧元璟,二人俱是不言语。前厅静的仿佛没有人一般。
逸儿一向不老实,上次来府上便瞧见有小孩子,只是自己一靠近,那小孩就躲远了。
这回在前厅也见着了,方才知道,这小孩也是娘亲的弟弟。
陆知暖知道小孩子调皮,再者,这是相府,逸儿暗处又有风宁风彦跟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随着他去了。
陆知远瞧着逸儿朝他过来了,下意识的又要跑,却不想逸儿一个跟头翻了过来。
“嘻嘻,小舅舅,你跑什么呀。”
陆知远听他这么叫自己,吓的直哆嗦。“世,世子,使不得,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这府上,我倒是瞧着你最好了。”
“啊?”
“你很诚实啊。”逸儿眨巴着眼睛道。“娘亲说了,坦诚的人,是值得交的。”
陆知远本也是小孩心性,又比逸儿大不了多少,逸儿说了两句,他便也没那么害怕了。
从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块糖,宝贝似的递给逸儿。“吃糖。”
逸儿最喜甜食了,不过陆知远给他的糖,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糖似乎是化了又冻了,冻了又再化了,反反复复的,糖纸上也沾了不少,有些黏腻腻的。不过逸儿还是伸出小舌头,将糖纸上的糖舔干净了。
“好吃呢。”
陆知远本来还怕他会嫌弃,红着脸道:“这是二哥给我的,原本好多的,都被三姐抢走了。”
逸儿皱皱眉。“三姐就是刚才那只花孔雀?”
“花,花孔雀?”陆知远吸了吸鼻涕,茫然道。
“哦,就是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浑身香喷喷,明明我娘很讨厌她,还偏要往我娘跟前凑的那个。”
“噢噢,嗯,她就是三姐。”
逸儿眼珠子溜溜转了转,道:“想不想报仇?”
“啊?这,这不行,梅姨娘知道了,要打我了。”陆知远吓的连连后退。
“怕什么,有本世子扛着呢,放心。”
“可是,可是四姐的猫很吓人的,昨儿个还把五姐的脸给挠坏了。”
“那只臭猫上次还差点儿吓到了我娘亲,这回,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小舅舅,走。”
逸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说干就干。带着陆知远在相府里找猫,一边找一边道:“我家里还有小狗狗呢,叫团子,可听话了。你三姐的那只猫,定是你三姐没教好,咱们惩戒一番就算了,可莫伤了性命,日后好好调教,还是一条好猫。”
陆知远不管逸儿说什么,只管点头应是,小手却是死死攥着逸儿的衣摆,毕竟头一回干这事儿,还是怕怕的。
“小舅舅,你比文清胆子还小呢。”逸儿哈哈笑道。
两人正四处闲晃,忽地瞧见前头矮石旁,梅姨娘鬼鬼祟祟的往茶水里下了什么东西。
“记得,一定要看着王爷喝下去。”
逸儿耳朵灵敏,知道这姨娘没干好事儿,这下也不找猫了。朝虚空中打了个响指,风宁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风宁,你去跟上那丫鬟,劫了她的茶水看看是什么东西。”
陆知远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又被逸儿拽着跟上了梅姨娘。
“她这是往哪儿走呢?”逸儿对相府不熟,便问陆知远。
“哦,这是去听雨阁,听雨阁就是咱们府上供客人休息的地方,离前厅不远了。”
果然,梅姨娘在听雨阁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方才推开屋门进去。逸儿矮下小身子跟了过去,听见屋里有两人说话。
“娘,那茶送去了么?”
“嗯,那香炉点上了?”
“点上了,东西也放进去了。”
“这样便好,药效大了,纵使王爷武功再高,也躲不过去。”
梅姨娘在屋里呆了片刻,便觉得有几分心神荡漾,忙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逸儿年岁小,自然不懂这母女二人说的什么意思,他只当是这母女二人要害他爹。
“小主子。”风宁动作快,没一会儿就找上来了。“小主子,那茶里下了药,属下已经将茶换了。”
“什么药?”
风宁涨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道:“总之不是什么好的,但也不害命。”风宁生怕小主子再继续问下去,便道:“这事儿须得知会王妃,属下这就去了。”
“诶!什么药啊,也不说清楚。”逸儿嘟囔了两句,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带着陆知远往前厅找他爹去了。
陆知暖瞧着陆老夫人睡了,便叫赵茹燕陪着她四处走走。刚出了院子,就见风宁过来,将刚才的事儿悉数说给陆知暖听。
陆知暖连连冷笑,这母女二人真是不要脸。
“听雨阁,又是听雨阁,呵,天道好轮回啊。”陆知暖冷眸微眯,招呼风宁过来,吩咐了几句,便淡定的往前厅去了。
前厅里只剩下陆维章一个人,独自饮茶。见陆知暖来了,也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爷刚走。”
“哦,我从祖母院子过来,倒是没撞见王爷。”
“许是去别处了吧。”
陆知暖每次跟陆维章说话,都觉得甚是别扭。毕竟还没有哪个人,接触了好几次,她连一点儿脾性都摸不着的。
正寻思着离了前厅往别处去寻萧元璟,忽听听雨阁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陆知暖眉梢挑了挑,瞧着陆维章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直到下人匆匆来报。
“老爷,听雨阁出事儿了。”
“嗯。”陆维章淡定的站起身,陆知暖也跟了过去。
听雨阁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
陆知暖到时,听雨阁门口倒是围了些下人,几位姨娘也在。
梅姨娘见陆知暖过来了,忙跪倒在地,哭道:“王妃娘娘恕罪啊,知画不是有意的,知画原本在屋里弹琴,是王爷突然过来……”
梅姨娘说着,又哭了起来。“王妃娘娘恕罪啊。我知画再怎么样,也是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这,这日后叫知画如何见人啊,老爷啊,你要给知画做主啊。”
梅姨娘哭嚎了半天,却没人理会。她抬头,只见陆知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说,王爷在里面?”
“是,是啊。”
“王妃娘娘,奴婢亲眼看到王爷进去的。”陆知画的贴身丫鬟道。
“既看见王爷了,何不阻止?”
“奴婢哪敢啊,那可是王爷啊。王爷要宠幸知画小姐,奴婢怎么能拦着呢。”
“是啊,都怪咱们出身低微,可再怎么样,知画也是相爷的女儿啊,如今出了这事儿,王爷怎么也要给老爷一个说法吧。”
“哦?梅姨娘要什么说法?”
“这,知画的清白都给了王爷了,少不得抬入王府的。好歹也是王妃的妹子,日后姐妹俩在府上,也有个帮衬不是。”梅姨娘道。
陆知暖暗笑,这母女俩打这主意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只可惜啊,她可不是原主呦。
“父亲,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全看王爷王妃的意思。”
“依我朝律法,通奸罪,可是要浸猪笼的。”
陆知暖话一出,梅姨娘脸色惨白。“王妃娘娘,那可是王爷啊。你难道还要给王爷也安上通奸的罪名不成!”
“梅姨娘,王爷明明一直跟本少爷在一起,你为何如此污蔑王爷名声!”
陆知睿从自个院子出来,便听见梅姨娘哭丧似的哀嚎,听了会儿,总算是缕清了这里头的事儿。
众人见到萧元璟的瞬间,皆吓的噤了声。梅姨娘嘴巴大张着,双目圆瞪,似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怎么,怎么会。”王爷在这里,那屋子里的人……梅姨娘猛的抬头看向陆知暖,怪不得她要以通奸罪论处,原来她一早就知道王爷不在。
“开门!”陆知暖怒喝道。
相府的仆从吓都吓死了,根本动不了。早有王府嬷嬷上前,一脚将门踹开。便见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着,淫乱之声不止。
梅姨娘一瞧,那男人竟是府上的门房!她只觉脑袋嗡嗡嗡直响,连思考都不会了。
大门敞开,外头凛冽的寒风吹进了屋子,床上的两人顿时清醒了。陆知画看到身边男子,连连尖叫,连衣服都忘了穿。
梅姨娘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爬到陆知暖跟前,哀求道:“王妃娘娘饶命了,知画她还小,她不能,不能啊!”
梅姨娘虽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可陆知暖刚说的浸猪笼,绝不是玩笑。事到如今,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女儿的命。
这屋里气味不好闻,陆知暖也不愿多呆。再者,浸猪笼这种事,这么残忍,她是断不会去做的。陆知画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
“知画好歹是本王妃的妹妹,既然她二人情投意合,那便将知画嫁了吧。”
陆知画挣扎着要去抓陆知暖,却被嬷嬷按住。“陆知暖,是你害我!”
陆知暖转身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证据呢?”
梅姨娘见女儿还要发疯,赶忙上前拦住她。
陆知暖冷哼一声,朝梅姨娘母女走去,低声道:“三年前,听雨阁发生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梅姨娘看着陆知暖漆黑的眸子,却似掉入深渊寒潭,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