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阴阳狮子鱼一声哀嚎，跌落到水底，身上皮开肉绽，鳞甲碎了一大半。
“小郡主面前，轮不到你来放肆！滚出去！”江一韦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那一巴掌，他觉得给轻了。
若非这狮子鱼是湖中生灵，他怕是会当场击杀。
阴阳狮子鱼连连拜谢江一韦不杀之恩，也不清楚原因，狼狈离开。
“这题，必须从善出发。”江一韦道出了原因，从他的表情可以分辨，这事情，对他而言很重要。
“你确定？”许渊看着江一韦。
“必须！”江一韦再次肯定。
反倒是几日之后会写出这些答案的小郡主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只管背答案就好，对错不用她负责。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写出来的，就应该是正确的。
她还没有意识到，这道题，会和以往有多么的不同。
也没有意识到，这道题，为何江一韦会那般紧张。
她完全不知道，这道题，和她的姐姐楼绾绾关系密切。
江一韦心中有苦。
两位小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郡主还好，一身无黑。有侯爷在，小郡主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绾绾小姐不同。
侯爷，护不住绾绾小姐的。
这道题，简直就是有人冲着绾绾小姐而来，简直欺人太甚！
但既然已经被大齐科举司纳入了今年的郡地考试之中，并且得分如此之中。说明要么是主考官先生有想法，要么就是当今的大齐圣上……有想法。
绾绾小姐，危险了。
“好，那我就给你答案！”许渊示意江一韦把自己托起。
然后他大手一挥，用鱼鳍摸了摸自己眉心的青莲墨锭，在宣纸下方肆意挥毫。
轰！
笔落，惊神。
一道雷霆劈中了院中花坛上的常青树，常青树被雷火当场烧死，生机灭绝。
江一韦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院外，失神道：“你到底要写什么，只是动笔，就引来了如此灾祸。天不容你啊！”
“不是天不容我，只不过有人不想这东西出世罢了。”许渊倒是很淡定。
天劫、天谴甚至天诛他都经历过了。
这区区天雷示警算什么？
何况，这道天雷，不过是有人刻意引动的，并非正儿八经的天地行为。
有的人，慌了啊。
许渊继续书写，字不多，区区十二个字而已。
但每一个字，重如千斤。
仅仅写了六个字，桌案轰然倒塌，再也承受不住这股伟力。
而这六个字，触目惊心。
江一韦有些颤抖的念了出来，每念一个字，天空上就有一道空雷作响：“人之初……性……本……善！”
轰！
天雷再度轰下。
噹！
江一韦挥手扔出了一枚旗子，那是一张军令旗，就是一方主帅平日里颁布军令时扔下的旗子。
旗子上，一面写着“令”，一面写着“傅”。
江州侯，傅青山亲令！
天雷打在令旗上，令旗神光大作。
这是清江郡，这是江州，江州侯傅青山的江州。此旗，当无敌！
“退！”
江一韦一声暴喝，面露青筋，甚至，有血丝攒动。
天雷最终不甘心的散去。
但天空的乌云依旧还在，仿佛是在威胁。
江一韦面色惨白，瞪了许渊一眼，道：“继续。”
许渊点头。
这江一韦，平日里看起来挺讨厌，但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刚刚那道天雷，分明就是冲自己而来。
看来自己写的东西，影响颇大。
但那又如何？
写了，就是写了！
唰唰唰。
写字生风，行文如流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十二字成，许渊再无压力。
在许渊身上，陡然生出一道神光，冲破了清江湖上空的乌云，直冲天际。
同样的，天空中也洒下了一道神光，和许渊遥相呼应。
“这是……文道认可？”江一韦大惊。
紧接着，又是一道神光洒下。
江一韦都吓傻了，因为这道神光虽然不是文道认可，但他身为大齐官方之人，却更加敏感。
“大齐国运！为何你会得到一丝国运垂青？难道你这文……难道皇上他……哈哈哈！”江一韦大笑。
此前对许渊的种种不爽，尽皆化为虚无。
相反，他不断在心中赞叹：“绾绾小姐当真高见，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头小鱼，竟然能够有机会帮她化解此劫，当真是……一啄一饮，皆是前定！”
“婉月，联考之时，就用这个。”江一韦找来文人，在这十二字之后续接一些内容，让其成为一篇文中。
文人应下，轻松完成。
由于文人只是普通人，所以反倒没有受什么影响。
若是一位文道中人看见许渊这十二个字，就绝不会那么淡定了。
毕竟，这十二个字，文道中人都知道，这事关一位文道圣人！
法后王，荀圣！
……
三日之后，小郡主参加五郡联考。
七日之后，榜单公布，小郡主高居案首，五郡震动。
小郡主傅婉月，被称为五郡第一才女，名扬一时。
同时，她也获得了之后的江州秋闱的资格，能够真正在文道上，开始角逐，从此彻底踏上文道之路。
但她的那份卷宗，在送往玉京之后，却引起了巨大震动。
她的成绩，也因此成疑。
……
“无稽之谈，简直可笑！人之善恶，岂是这般分辨的？人之初，性本善。她凭什么说性本善？她有什么资格说性本善！”
“我看这话，不像是江州小郡主说得出来的，倒像是有人要借小郡主之口，挑衅文道，搬弄是非！”
一位中年人怒气冲冲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香满楼中，此刻文人无数，但没有人打扰这一位的发言。
毕竟此人在这次的大考中，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才高，息怒。你好歹也是江州科举司的司马，怎么如此激动。”
“正因为我是江州司马，所以才不能看见这种胡说八道的东西登上大雅之堂。我建议，取消小郡主的成绩。”
中年男子义正言辞。
周围人一下子嘀咕起来。
周才高，不愧是号称文道下一位大儒的角色，竟然如此敢说敢做。
要知道，江州司马，不过是江州治下一个小小文官而已。他竟然敢表明身份立场，完全不惧小郡主是江州侯之女这层关系，实在是不容易。
“江一韦，我周才高敢肯定，这话小郡主绝对说不出来。你来告诉我，到底是谁！”周才高话锋一转，手指众人中的某一位。
而那，正是江一韦。江州，清江郡守，江一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