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猫又
出现在疗养院的恶灵是一只猫,过长的年岁和过深的执念使它生出了第二条尾巴,成了传言中的猫又。
猫又待在祖母房门外,驱赶着想要进去的医生护士。而医生护士看不到灵,只能看到周围的物品在随意移动。
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磁场徘徊在那个房间里,将外界隔离开。
房间里,头发花白的祖母坐在阳台哼着歌谣,她大腿上坐着一只黑猫,摇椅轻晃。
离九渊赶来时唤出了猛槐。
“猛槐,去把那恶灵吞了吧,我怕它会伤及边承的祖母。”离九渊和边承停在不远处,与门口来回走动的猫又对峙起来。
离九渊在古籍中查到,猛槐作为神灵兽,可以吞下别的灵,在需要的时候再吐出来。他想让猛槐吞了那只猫又,解除疗养院的危机。
猫又弓着背,浑身的毛发竖起,面容凶煞。
“这不是本体,吞了也没用。”猛槐站在离九渊身后,体积缩小到只有一头狮子般大,若非这样,这疗养院根本容不下它。
离九渊看了那只猫又一眼,迷惑不解。
不是本体?那本体在哪里?
“奶奶!”边承往前一步,想要闯进去,却被忽然出现的猎人抓住手臂,往后拉去。
“没想到这里会有恶灵,又要大赚一笔了!”说罢,女猎人拔出了手臂上的机械箭,正上弩时,边承拦在她面前。
“我奶奶在里面,你随意动手会伤到我奶奶的!”
“让开,伤不到你奶奶!”女猎人霸道地将边承推开,机械箭刚发出去,房门被祖母从内部打开了。
门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怔住。
“奶奶!”边承打了个激灵,箭步上前。
“猛槐!”而离九渊几乎和他不约而同喊了一声猛槐。
祖母抱着怀里的猫,怔在门口,看着机械箭离自己越来越近。
边承快速展开金蝉护在她面前,猛槐蛇尾一拍,将即将刺破蝉壳的箭拍断。
看不到灵的人们只知道机械箭忽然被什么打落在地,然后两边成了对峙局面。
“奶奶,你没事吧?”边承的话未落音,猫又便钻进那只黑猫的身体里,和黑猫融为一体,扑上来攻击边承。
“他是我外孙,别伤害他。”祖母的声音和动作都很缓慢,在边承的手背被抓出几道痕迹才传递给猫又。
猫又落地,沿着走廊朝着别的方向逃跑了。
“别跑!”女猎人追了过去。
“你也站住!”离九渊也尾随着追过去。
追到天台时,女猎人拔出几支机械箭,快速上弩,箭步上跃,凌空而起,三支箭齐发。
猫又沿着天台边缘急奔而去,四肢集中力度往护栏外跳去。它原本避不开机械箭,但它身后忽然凭空出现一个黑漩涡,机械箭就这样被吞噬进去,然后,黑漩涡在女猎人的身后出现。
机械箭从那里射出来。
女猎人一颤,已从风中辨别出方位。
她凭借着经验和感觉迅速侧身避开,机械箭嗖地划过,断了她几缕长发。
刚才那是什么?
女猎人皱起眉,再次射出一箭,还是和之前一样,黑漩涡吸收了她的箭,从另一个方位还给她。
居然还有第三方!
女猎人提高了警惕,保持着攻守的姿势环顾四周,寻找隐藏在这个空间的‘第三方’。
天台的门被追上来的离九渊推开,他刚一跑进来,就看见女猎人的机械箭从她身后射来。
“小心身后!”离九渊一惊,忙提醒她。
女猎人双眸微睁,快速拔出手臂上的机械箭,一个转身后弯腰。
哐当一声,她用拿着的机械箭往上打偏了射来的箭。
机械箭嗖一下划过离九渊的发侧,深深刺入水泥墙内,微微颤抖。
离九渊怔在原地,并不知道刚才天台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单纯的恶灵,还有第三方,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好自为之。”女猎人站起身,从他身边经过。
擦肩而过时,女猎人侧目而视,看了愣在原地的离九渊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赚不到钱又要赔上性命的买卖,猎人是不会去尝试的。
“第三方是什么意思?”离九渊倏地转头看向身后的楼梯,那里空无一人,已经没有了女猎人的身影。
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九渊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眼中充满疑虑,神情飘忽不定,却想不到头绪。
还是先去找边承吧。
就这样想着,离九渊有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房内的祖母已经半躺在床上,边承正在给她盖被子,而她一直询问着那只猫的去向。
“奶奶你先睡会儿,我们一会儿给你找回来。”边承哄祖母睡下后,离九渊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他冲边承摇摇头,示意没追上。
两人神色凝重了几秒,随即从房间里走出来,在走廊外面站了片刻。
“刚疗养院的护士跟我说,那只猫是奶奶在院子里捡来的,捡来时受了伤,被奶奶治好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奶奶,大概有九年时间了。”边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离九渊,并做错猜测,“那只猫也许寿命将尽了,可能是想留下来陪主人的执念使它成了恶灵。”
“若真是如此,那它晚上应该还会再来的。”离九渊也做出推测,同时和边承对了对眼神,两人不言,却在心里达成了某种共识。
今晚,只要守株待兔,就能逮住它。
……
夜,宁静地能听见电管忽明忽暗的吱吱声。
忽明忽暗的走道尽头,一道沿着墙壁而来的巨大黑影正在移动。
那依附着墙面活动的黑影逐渐变成猫的形状,弓着背,垫着爪子,两条尾巴缓慢而优雅地活动着。和那巨大影子相连的,是一只弓着身的黑猫。此时,它正迈着轻盈的步子,从走廊尽头而来,一步步走进祖母的房间。
另一道黑影,在走廊的反方向悄悄地蔓延,依附着地板的黑影一点点蠕动,如同一条走地蛇。
“喵”的一声,是极其凶狠的猫叫,对面的那道黑影忽而止住,然后以极快地速度退缩而去。
祖母房间的门半掩着,里面关了灯,漆黑一片,只有一道细长的光从走廊外投进去,延伸在地板上。
猫又步履轻盈,缓慢地攥紧门缝内,它蹑手蹑脚地走向祖母的床边,随后倏地一跃,落在了床脚柔软的被褥上。
它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呆在那里看着祖母安然熟睡的模样,一动不动。
半掩着的门忽然由内至外地被关闭,猫又一颤,迅速从床上站起,朝着门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