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乙阳剑起处,聚仙桥周边,剑气森森,如乱石密布,犬牙交错;又似空山竹海,簌簌有声,虹光之下,所隐藏的百余剑兵,都鼓荡剑气,演化出一路“蹈海分光剑阵”。
此剑阵剑气分化,几无穷尽,攻防均有移山倒海之威,那飞落的灰蒙暗光,被剑气一逼,现了形迹,左冲右突,却是进不得内圈,眼看着李闪和孙婕被聚仙桥虹光收摄,踪影不见。
反击得手,彭索脸上却没什么变化,灰蒙暗光崩散之时,他分明看到,那里显出一个丑陋而雄健的形象,虚实莫测。而且这还不算完,那灰蒙暗光打散,可虚空之中,阴冷寒意却还是留存下来,任剑气潮涌,前后相叠,也都压不过去。
“聚为实,散为虚,一灵存而百生灭。这是召劾神魔的法门……宗门派我来搜杀鬼厌,我也做过功课,那鬼厌的‘幽冥九藏秘术’里,可不见类似手段。”
此寒意弥散,倒是哪里有生灵反应,往哪里去,他脚下聚仙桥,都有些遮拦不住。
至于藏在聚仙桥中的手下,他也不担心,他是剑阵中枢,只要自家本心不乱,外魔不侵,剑阵流转变化,就不会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一直流动无休的寒意,也被冲得一滞,便趁这个空当,大江之上,虹光大放聚仙桥飞架天外,只余虹影残像,其本体已莫知其所终。任此地寒意森森,也没了作用。
聚仙桥竟然是在顷刻之间,跨越了数百里的距离,直接飞降眼前。这其间,彭索那一对追本溯源的利眼,无疑起了大作用。
亏彭索也算是论剑轩的高手,这倚多为胜的手段,使来却这么流畅,大大出乎鬼厌和余慈的意料。
彭索在虹桥之下,俯视鬼厌,冷笑不语。
万千剑气流转变化,封绝区域,错乱六识,压迫心神,鬼厌之流,在剑阵中就成了聋子和瞎子,十成实力,发挥个五六成就算了不起。
念头转过,剑气狂潮连续内聚开绽,如此转化十三回,每一转压力都抬高一成,十三转已过,蹈海分光剑阵之威,赫然暴增一倍,方圆百里范围之内,都响彻剑潮翻转扑击的“呜呜”啸音,那鬼厌更是给深埋进去,连个影子都不见。
“去吧”
剑阵的聚力点上,鬼厌发出一声长嚎,身外幽碧火焰炸开万点火星,却又被强压回去,连带着整个身形都被剑压挤迫,扭曲到不成模样,这丑陋的情形只持续了刹那光景,鬼厌肉身便轰声燃烧,化为一蓬飞灰。
水剑生此人,修为水准也还平平,但因其交游广阔,却是聚仙桥上最具影响力的知客之一,他的儿媳被鬼厌虐杀,打掉的还是聚仙桥、论剑轩的颜面,彭索受命行事,定然要有所回应的。
乙阳剑欲待归鞘,彭索眼皮却是突地一跳,久经淬炼的剑心提起警兆,他当即一声厉喝,已经徐徐收回的蹈海分光剑阵,重又鼓荡。
然而这一回,漩流中央,却是莫名张开了一个“空洞”,滔滔剑气转眼被空洞吸入,连个回响儿也无。
那是个一人来高的广口大瓶,遍体妖诡花纹,单只瓶耳,却是雕画成鬼脸形状,由于结构巧妙,看上去那瓶口,倒似成了鬼脸的嘴巴,其上血迹斑然,似是刚刚噬了生人,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