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帝后反目
一张张的控诉，全来自于皇后经营多年布下的暗棋。
皇后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些事情，会被揭露出来。
她是六宫之主，是太子的生母，未来的太后，就算瑞王被贬为庶人，但只要太子安好，日后位登九五，总可以弥补瑞王所受之苦。
可是这一切……
皇后自打在东宫被禁卫拦下后，心中担忧惊惧，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她疯狂撕扯着这些证据，悲怆惨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若真是那等毒妇，为何不将这些人尽数根除，还要留下这么多的把柄，给皇上抓。”
“因为你自信，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六皇子又深得朕的宠爱，朕又跟你‘伉俪情深’，情势都在你这边，你当然不怕他们会自找死路。”
皇后终于意识到什么，“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在骗臣妾？为什么？皇上既然早就厌弃臣妾，为何还要忍着厌恶，欺哄臣妾，扮演这许多年的帝后情深。”
宣仁帝冷漠反问：“为什么？你说呢？”
“哈哈哈，我知道，当然是因为我白家镇守北疆的定北军。”
皇后像是第一次见到宣仁帝，奇异的看着他，疯了一样大笑道：“皇上一心想当仁君，所以，就连心爱的玉贵妃，也能割舍，顺水推舟，以雷霆手段，灭玉氏、洛氏两个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而后，为了专心对付西嵘，不让白家生出异心，稳定北疆和朝局，就跟臣妾两相恩爱，宠爱壑儿，信任太子。”
“这么多年的帝后情深，让臣妾全无戒备之心，完全没有发现，从靖西王大败西嵘主力开始，变化，就已经发生了。”
宣仁帝称赞道：“皇后，你一直很聪明。”
“朕有时候想，若你不是朕的皇后，三番五次的算计于朕，而是朕的臣子，用你的智计去算计敌国，那该有多好，可惜啊，你偏偏是朕的皇后。”
“有一段时间，朕看到你一脸端庄贤惠的样子，就恶心得想吐，朕就一遍遍回忆父皇临去前，跟我说的话，父皇说，大爱无情，一个皇帝，要想成为仁君，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他就必须摒弃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喜恶。”
“你说得没错，西嵘这个毒瘤，必须除掉，而北梁一直雄踞北疆，虎视眈眈，朕必须稳住你白家，所以，就算朕厌恶你，也得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就算朕早就不满太子的所为，也必须装出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
“装得太久，朕有时候都要信了，可是太子生辰，朕心血来潮去看他，结果看到东宫的侍卫，正将一个被凌虐致死的小宫女沉入荷花池底，当作花肥。”
皇后眼底闪过骇然，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瘫软在地。
宣仁帝神色平静得吓人。
“朕派高峰亲自暗查此事，你猜查出了什么？”
皇后浑身不能抑制的颤抖起来，她不想听，只想捂住耳朵，可是手被抓住，冰冷无情的声音，尽数都传到她的耳朵里。
“原来，太子这个变态的喜好，从小就有了，小时候，他虐杀鸟，猫儿狗儿，渐渐的，虐杀小动物，已经不能满足他变态的喜好，他开始杀人，而你，作为他的母后，早就知道这一切了，你费尽心思的帮他隐瞒，隐瞒他是个怪物的真相。”
“寰儿不是怪物，他是我们的孩子。”
皇后双目赤红，死死祈求，“皇上，是臣妾，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变态的人，也是臣妾，寰儿他是无辜的，求求您，饶了他吧。”
“饶了他？”宣仁帝一把拉起皇后，“来人，摆驾东宫。”
皇后今日所求，便是能去东宫，看太子伤势，可如今，可以去东宫了，她却满脸仓皇摇头，“不——”
宣仁帝哪容她不去，一挥手，两名早就恭贺在外的嬷嬷，将皇后强制性带上。
东宫中。
荷花池的水，都被放干了，数名禁卫，在池中摸着，没多久，一名禁卫摸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差点没跌坐在淤泥里。
是一个骷髅头。
紧接着，其余人也摸到了东西，或是胫骨，或是腿骨，甚至还有一具未曾完全腐烂的尸体，全都摆在荷花池边。
东宫的荷花池，一到夏天，开得鲜妍繁盛，还有奇香，是宫中的一处盛景，见过者，无不啧啧惊叹，谁能想到，荷花开得这般鲜妍，乃是因为，吸收了尸体腐烂的养分呢。
禁军统领闫肃，看着池边堆积的森白骷髅怪，遍体生寒。
有下属来报要事，闫肃连忙迎上去，只见皇帝拖着皇后走进东宫，毫不理会他的请安，直接走到荷花池边，将皇后往尸骨堆里用力一摔。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和你身后的白家，想要全力推上皇位的东西。”
“前朝暴虐无度，视百姓如草芥，任意践踏残杀，民不聊生，太祖怜天下苍生，怒而起兵，想给百姓挣一条活路，建立大楚。”
“太宗接手，在位三十年，休养生息，励精图治，让大楚缓过来，然而西有恶狼，北有猛虎，东有毒蛇，无不想伺机咬死大楚。”
“朕继位，兢兢业业这些年，不敢懈怠半分，可你们，为了权势地位，为了一己私欲，竟然百般掩饰，助纣为孽，将这样一个怪物，粉饰成贤能宽厚的太子。”
皇后仓惶爬离，可手触到之处，皆是累累白骨，她崩溃尖叫，死死的闭上眼睛。
宣仁帝却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睁开眼睛，看着这人间地狱，看着她作为帮凶，造下的孽。
惊惧到了极点，皇后反而冷静下来。
她唇角奇异的翘起来。
“难为你跟我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深，现在撕破脸皮，皇上是不是觉得，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那皇上要杀要剐，尽管来好了。”
她诡秘一笑：“臣妾的直觉，虽然被这些年的假象麻痹了，但潜意识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所以，早早给哥哥去了一封密信。”
“臣妾跟哥哥说，若是我和太子发生意外，他就归顺北梁。”
宣仁帝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