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和尚是守一方丈的首席大弟子,也是继承方丈的第一人选。
出尘合适所住的地方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龟室。
这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华府文字当中涉及到龟字的大部分都是骂人话。
哪个人的卧室会叫龟室呢?
仔细看龟室两个字已经十分斑驳,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了,显然年代久远。
而出尘和尚又不可能为了效果故意把这两个字做旧,因为他住的地方本身也很老,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唐阳羽下意识向里面看去,里面有些阴暗,但是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根房梁,笔直高大在上的房梁。虽然外表看起来已经皲裂掉漆好像很快就要断掉的样子,实际上一眼看过去就能觉察到这跟房梁很有韧劲也很有力量,绝不像是表面上见到的那么不堪。
而维持这座老房子的核心正是这跟斑驳皲裂的木梁!
难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那根藏在房梁里的长箭?
唐阳羽又迅速分辨方位,确定房梁所指的方向是否对着北新桥的锁龙井。
很可惜,方向完全不对,刚好相反。
可他还是心有怀疑,凌雨晴也发觉了这间破旧古老禅室的不同,也在用心观察。
带路的两个大和尚同样让两人在门口等待,只是两扇木门本就是开放的,关上之后里面基本就是漆黑一片了,老房子只有两扇差不多巴掌大的雕花木窗。
所以这里根本不适合住人。
但是这也可以理解,因为建造年代久远,这里是山里,很冷,所以修建的时候窗子很少且小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明明如今的潭拓寺香火鼎盛,秒内的各种建筑应有尽有,作为守一方丈的首席大弟子怎么会住在这么阴暗潮湿又不见天日的危房之中呢?
显然这是有原因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阳羽一直都是这个衡量标准,而在这个标准之下他很少犯错。
其中一个大和尚进去禀报,另外一个比较壮实的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虽然人家没有明说暂时限制他们两个的人身自由,可是他们两个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果然出尘和尚还没有出现他们就被呼啦啦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十几个武僧包围了。
这让唐阳羽觉得很新鲜,因为他从未见过庙里真正的武僧。
而现在的庙里真正有武僧的,且有十个以上的也很少很少,有的也基本上都是少林寺分布在南北的几个大庙而已。
潭拓寺并不属于少林分支。
所以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手拿僧棍的武僧要么让人紧张害怕,要么就让人眼前一亮,好奇心爆棚。
唐阳羽显然是后者。
凌雨晴则是跟着唐阳羽的情绪走,他不害怕她就也不害怕。
她甚至突然想起来跟随他一起去欧洲的那次旅行,这家伙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然后最后还总有办法取胜。
这次也不会例外。
她沉静而安静的看着,等待着看一场好戏。
因为自从他们在庙门前被小沙弥诱进寺内以后的一切都只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潭拓寺里这些人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不是他们内心有鬼,或者他们认为他们守护的秘密被发现,又何必对两个上山拜佛的年轻人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他们应该提前知道了他们两个的身份吧?
一个后起之秀的唐门老大,一个是具备强悍复杂背景的千金大小姐。
这俩人平常和尚遇到了肯定礼遇有加,再不济也是绕着走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直接武力伺候。
刚才进去的那个大和尚重新出来,还是不见他嘴中的大师兄出尘。
他肉乎乎的大手一挥,“对不住了,二位施主,大师兄想请二位先到旁边的柴房去休息一下,他正在给圆寂的主持方丈大师诵读金刚经超生往复。”
这和尚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像真和尚,因为全身上下一股子痞气。
反而是负责看管他们的大和尚慈眉善目,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并不恶劣,也不恶目。
“真的要这样做么?”他张口问。
“随缘,这是大师兄的吩咐,你敢不从?”恶劣和尚攻击性很强,不光是对唐阳羽他们横眉立目,对待那个随缘也同样如此。
看他的意思如果随缘再敢多嘴他连他一起关进柴房。
如今的潭拓寺仍然保留着烧木柴的传统,当然也不是完全,用电和用煤气都是不可避免的改进。
只是在改进的同时并没有完全丢掉传统。
所以这个细节还是值得称赞的。
华府现在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为了跟上时代潮流而舍弃了传统舍弃了文化的精华,十分让人可惜。因为新的东西,再高大先进的高楼大厦随时随地都可以建造,因为建造高楼大厦已经是程序化,只要有钱有材料什么人都可以建造。
而古建筑和古文化可不同,一旦拆了舍弃了失传了很可能就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凌雨晴看看唐阳羽,用一种很玩味的语气问,“怎么办?是去柴房等还是怎么样?”
唐阳羽抬手摸摸鼻子,看着眼前恶劣的大和尚,语气平缓,“这位师父,我们又没说要见你们的大师兄,我们只是普通游客而已。一言不合就要被关柴房这属于违法行为,属于私自限制人身自由。”
“你们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万事好商量,你们一言不合就动棒子,就要打人是不是不太好?”
“难道你们潭拓寺信封武力可以解决一切?”
“再说你们又不是警察这里也不是派出所,即便是警察是派出所也不能没有理由就抓人关人啊,是不是?”
“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把你们的出尘大师叫出来,大家有话说清楚,误会解除岂不更好?”
可是恶劣大和尚哪里听得进去,“哼,巧言吝啬,死不悔改,出家人虽然慈悲为怀可是对于擅闯佛门禁地的小贼也绝不姑息纵容。我们先把你们关进柴房然后再报警,你还有意见么?”
唐阳羽吧嗒吧嗒嘴,“当然有意见,你这是强行把屎盆子扣下来我们想不接都不行,未免太霸道了吧?”
恶劣大和尚哈哈大笑,“哈哈哈,无耻小贼今天你落到贫僧手里就乖乖受死吧!胆敢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只要留一口活气就行!”
这时候随缘和尚再次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再次提出异议,“随古师兄,你刚才真的见到出尘大师兄了?这样,我们都先别激动,我再进去找大师兄请示一下,我们以和为贵,还是不要动武的好。”
随缘居然还有胆子帮着唐阳羽他们说话。
唐阳羽听了忍不住苦笑,“随缘,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么?你的那位出尘大师兄要么已经被你这位随古师兄给杀死了要么就给控制了,否则他早出来见我们了,不是么?”
谁知随缘和尚很反感唐阳羽的肆意论断,“这位施主,你对大师兄并不了解,对随古师兄也不了解,随古师兄只是脾气坏点,可是他是好人,一心向善!”
“你们都别动,都在这等着,我进去面见大师兄!”
随缘和尚说着就要往里走,原来也是个倔脾气。
但不得不说是个好人。
唐阳羽不忍心他这么愚蠢下去,抬手拉住他的僧袍,“你真要进去送死?”
随缘甩手挣脱,阴着脸进了龟室。
凌雨晴也跟着叹息一声,她完全赞同唐阳羽的判断,因为一个能居住在这样破房子的大师兄绝对是个修为高深之人,绝对不是连人都没看见就喊打喊杀就要关进柴房的人。
庙里不是江湖也不是暗黑社会。
庙里是僧人们修行向善的地方,是自我提高升华的地方。
她看着随缘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小声提醒唐阳羽,“要不要进去帮帮他?”
唐阳羽却摇头,“晚了,再说你看这位随古大师是让我们进去救人的样子么?”
凌雨晴有点生气,也来了脾气,转身看着嚣张跋扈双手掐腰的随古,“你真的是这庙里修行的僧人么?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说!”
随古恶和尚再次狂笑,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也配问老子的出身来处?死心吧,乖乖跟着老子去柴房说不定看在你脸蛋标志的份上饶你不死!”
凌雨晴怒火中烧,“你根本就不是和尚,你是假的!”
谁知随古却更加恶劣,更加无所顾忌,“毛丫头,小贱人,老子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评头论足?哼,本来老子不想碰你,这可是你自找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小子打晕关进柴房,把这个小贱人绑了送到我房里来!”
居然全都是假的,居然潭拓寺被外人控制了。
而且看情形被控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绝不是最近一两天才发生的事!
进去重新禀报的随缘和尚没有消息,人也没出来,出尘大师兄更是没有踪迹。
现在,在潭拓寺这个古老的后院当中,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除非他们能够自救。
可是能够轻易全面掌控接管潭拓寺的恶人会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不说别的,就是眼前这个嚣张的恶和尚随古就很难对付,身手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