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后院,凉亭。
王辰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手上握着南华经,一字字看着。
旁边颜如玉一如既往的为他热着茶,这已经成了两口子难得的消遣了。就这般默默的为对方做着这些,或许更好些吧?
不知何时蔡琰来了,只是她却不敢怎么正视王辰,便是被王辰看到脸上也是红彤彤的。
倒是颜如玉颇有几分欢喜,拉着蔡琰坐到了旁边:“文姬可是好久未曾来了,都怪王郎,为何要给你安排讲授?害得我在这后院,都没个说话的人。”“就知道如玉姐姐定然是想琰儿了,这不就赶来陪你了吗?”蔡琰嬉笑,余光瞥见了王辰手上的南华经,心中却又是一阵惊诧,联想到今日入王府那忙前忙后的人们,难道
面前的男子又要作出什么事情来了?
与颜如玉闲聊了几句之后,蔡琰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向着王辰道:“王上又看这些经书,难道因为那日的事情王上又要准备大开杀戒了吗?”王辰一笑,显然自己这些小习惯还是被面前的人看清楚了,笑着摇头将经书放到了案上,道:“我这不叫杀人,叫涤荡。虽然安邑的卫伯觎上书想要保全卫及卫家,不过这
事儿任何人都不好使。”
“果然!”蔡琰道:“这才是琰儿认识的王上。”王辰笑着摇头,道:“你还没有认识我啊,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贪腐的问题不处理好,难道要步汉家后尘吗?这卫伯觎也是明白人,此我也只能祸不及三族,单
将卫固一脉斩掉!”
“那王上可又想过如此会做的人心惶惶?”王辰摇头,道:“人心惶惶就说的太过了,之所以某些人会害怕,那是因为做错了事情。如果没有做错事情还被冤枉了,那么就证明是我的部门出问题了,那就是错。但如
果没有,那么我就是对的。”
很快,便见杨娥奉着厚厚一卷名单入了亭中,向着王辰欠身行礼:“王,这是此番查处的名单。”
王辰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里面从各部官员到底层人员密密麻麻写着一大片,几乎每一郡都有那么些人。
“刑部复核了吗?”
“已于前日复核!”杨娥道。
“按照原本的规定,该杀头的杀头,该满门抄斩的就满门抄斩!只是这卫家先诛卫固,没一半家资。”
“诺!”
杨娥接过竹简,向着王辰再以欠身,转身离去。
而此时正好公孙彦便奉着一份名单过来,蔡琰还以为这又是要杀的人,惊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王辰,想要说点什么。
“王上,此番会试出来了,总计得百人,准备进入殿试。”说罢,公孙彦将手上的名单奉给了王辰。
王辰只是稍稍一看,这里面也没有需要自己刻意注意的人,当下便将这竹简还给了公孙彦,道:“五日之后准备殿试。”
“诺!”公孙彦一拜,正要退出凉亭,却又想到了什么,向着王辰道:“前方绣衣使传来消息,说是钟繇已经过了大河,应该会很快抵达洛阳,请示是否要在其出关之前.”
“按照原本的计划做便是了,这种小事不要再请示了。另外,此番咱们从朝廷带来的人不知一两个吧?都看看,能用的就安排下来,不能用的发给路费让他们自行离去。”
“诺!”
却说另一边,洛阳城。
这里已经不是往日的废墟了,城郭与废墟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一座座正在修建的房屋正拔地而起替换了原本的废墟及宫城。
昨日繁华不再,新城已经拔地而起。
城外是成片的金色麦田,人们或是在这里忙碌,或是在忙着修建房屋及城墙。
阔别才几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沧海桑田。
钟繇叹了口气,赶马向着城中而去。
原本的城池痕迹已经不再见得,刚刚修建的城门上飞龙走凤的写着两个大字,洛阳!
“原来已经改名成洛阳了?”钟繇轻笑,将手上路牌给了士兵一看,方才赶马入城。
城中吆喝声不绝于耳,每一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位置,或是忙碌于修建房屋,或是正在这小摊前吆喝。
一边走着,一边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就这般漫无目的在这城中游荡,缅怀着昔日的辉煌,叹息那繁华一炬,感慨这废土重生。
“怎么样?还能寻到过往痕迹吗?”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扭转头去,只见昔日同僚正骑在一头毛驴之上,面上颇有几分醉态,手上提着一壶清酒。“我当是谁?”钟繇面上颇有不屑,他自然认得面前这人,这个在王朝大难前夕就弃官而去的人:“怎么公达?我以为你已经奔赴了大好前程,却没曾想在这洛阳城中饮酒度
日?”
荀攸知道钟繇是在嘲讽他,却也不反驳,只是摇头道:“我以为你再看到这废墟破茧重生的时候,会如我一般赶到迷茫,看来是我多想了。”
钟繇叹了口气,也不去嘲讽荀攸了,听到他谈到这废墟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沧桑:“谁说不是呢?”
“哈哈哈哈.”荀攸一笑,道:“我在这里等了快一年了,有一件事情也想了一年多了。后来,我算是想明白了。”
说罢,他看向钟繇,道:“元常莫不随我去一处地方?咱们好好畅谈一番?”
“嗯!”难得遇见故人,虽然心中对于他当初弃官而去多少有些芥蒂,但现在已经沧海桑田,自己心也宽了些。
二人一前一后,赶着马到了已经修建好的南城门。
翻身下马,这周围的士兵便急忙过来将二人的马与驴牵走。
“荀侍郎,您来了?”
负责城门守卫的小将上前,向着荀攸恭敬抱拳,道。
荀攸点头,向那小将道:“今日还要去那楼上痛饮一番,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将军吩咐过,只要侍郎愿意,哪儿都可以去。”小将恭敬道:“正好将军今日在门楼上。”
“哦?”荀攸一笑,向着身后的钟繇一引,道:“看来今日咱们都得一见了,走吧,今日便痛饮一番吧!”
钟繇并不知道是哪位将军负责在镇守洛阳,只得跟随在荀攸身后向着城楼上走去。这一路上来,可以清楚看到这新建的城楼,越往上洛阳的景色尽在眼底,只是少了宫城,少了府邸,少了昔日不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