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来到这襄楷的院落,却里里外外根本寻不得人。
推开他的卧房,王辰疾步走向榻边,依靠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床上盖着夏被的人。
走到近前却完全听不到呼吸声,王辰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急忙身手将这夏被打开。果然,里面竟是裹的一团冬被。
“出事儿了!”
王辰当下不及多想,疾步走到院外。
“燕回!燕回!”
“主公!”燕回急急忙忙赶过来,向着王辰拜道。
“襄楷呢?哪儿去了?”
燕回一脸懵逼,道:“俺,俺,俺不晓得!”
“去问一下守卫!”王辰说罢,便领着燕回向着大门疾步赶去。
得了令,燕回快步跑去,很快便又跑了回来。
“主公,俺晓得,晓得了。”
“说!”
“守门的弟兄说适才看到襄先生带着一大个包裹出去了,临去时候还问了一下路牌和马厩呢!”
“走了多久了?”
“应该快两个时辰了。”
“马上去左院问一下襄楷取了去往何处的路牌,另外叫亲兵快速集结,给我备马!”
“诺!”
王辰心中一阵无名的怒火,虽然他尽可能的在劝解自己,这襄楷或许只是去请教别人。
可他比谁都更明白,如果是要带走四方盒,襄楷定然会与自己商议,便是要走也要与自己说个明白,叫上一些亲卫随行护卫。
此番不辞而别,不是卷着四方盒遁逃又是去了何处?
真是白瞎了眼,信任这么一个方士!
“主公!”
燕回去而复返,向着王辰抱拳道:“左院那边说襄楷取了出关的路牌,应该是要去关内了。”
“走!”
王辰大怒,疾步向着将军府前院而去:“通知杨阿若,将绣衣使从四面八方散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将襄楷给我带回来!”
“诺!”亲卫抱拳离去。
将军府前,三百亲兵已经集结完毕,时刻待命。
王辰二人翻身上马,领着大队向着西门而去。
这夜里出了西门,王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便止住了前进的亲军队伍。
而也是这时候只见城中不少绣衣使纵马出来,在这夜幕之中与众人擦过。
“燕回,你带一百人火速赶往雁门关。如果襄楷已经走了,便给我追,便是追到洛阳城下你也要将他给我追回来!若是襄楷还未出关,你便坐镇雁门关,严加盘查!”
“诺!”燕回抱拳,领着一百人向着前方的夜幕赶去。
王辰却把转马头,向着身后的亲兵道:“回城,带上鹰去城东!”
“诺!”
城东,夜幕之下王辰的脸黑的可怕。任由那凉风挂面而过,这襄楷是第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想来当初自己将他从冀州救回来,好歹与他有救命之恩。而现在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可他却背自己而去
!
仅仅是因为一个破四方盒!
四方盒!王辰心中暗忖,这个盒子难道真的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能够让襄楷不惜背叛自己,也要将之带走?
这叫他心里面升起一股股怒意,便是那铺面的凉风也无法覆灭的怒意。
之所以往这里去,因为他很清楚这东面有些什么。襄楷是个聪明人,知道带走了自己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被截下。
定然会用计策将自己引去雁门关,从而往夏屋小路遁逃。或者逃往代县,从而避开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一路最好的方向便是走代郡,只有这样才能够尽快逃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只是这夜里虽然月光皎洁,但也不敢快马纵横,到了这天明才赶到夏屋山小路。
“你们一百人往汪陶去,沿途诏令各县但凡是带着将军府路牌过境的一律严查!”
“诺!”
两百人快速在这夏屋山前分开,王辰亲领着骑兵向着夏屋山小路赶去。
“放鹰!”
一声令下,只见这飞奔的百骑之中数只苍鹰腾飞而起,向着前方长空飞去。
王辰之所以要走条路,是因为他有一半的把握肯定襄楷会走这条路。
现在的襄楷必定会误导自己追雁门和代郡,但是其极有可能从卤城方向去代郡再入冀州,更可能翻越戍夫山进入冀州。
果不其然,前方的苍鹰很快盘旋了起来。
这小路往日里几乎没人走,若不是他襄楷更是何人?
只要快马赶到前方,必能擒获襄楷。
正所谓路遥知马力,这一路奔来襄楷的马已经慢了下来,特别是在这山路之上。
“弓!”
王辰从身边亲卫哪里接过弓箭,纵马向前狂奔。
胯下追风乃是千里马,敞开速度奔跑起来很快便将身后的亲卫甩开,前方的襄楷越发的近。
这小路虽然极难走,但还是缓缓追了上去。
他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襄楷了,对方见自己追了上来,当下也不敢再走小路,反而是纵马往那山上去。
王辰追在后面,弯弓搭箭。
“嗖!”
这羽箭划破长空,旋转着快速飞向前方山上狂奔的战马。
随着一声悲鸣,襄楷胯下的战马翻到在这地上。
好在这上山的路马慢了些,襄楷也摔得不重,只是缓了几口气便站起身来抱着青铜匣子向着山上逃窜。
“站住!在不站住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王辰大喝一声,但襄楷却并未停下。
不过王辰也并未再放箭,只是催促着追风追上去。
很快,前面的身影停下了,他转过身来看向缓缓接近的王辰,面如死灰。
“怎么不跑了?”
王辰也是气极反笑,这襄楷面前便是一个断崖,往前只能是粉身碎骨了。
襄楷淡定看向王辰道:“王公振,我欠你的来世再算。只是这青铜匣子,我却不能再让你如意了。”“公矩,我前面也与你说过了,便是知晓了这里面的秘密也绝不会贪恋。我王某自然明白人活一世草生一秋的道理,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开吗?”真到了这个份上,王辰心头
还是一软。
如果襄楷仅仅是因为这点道理钻了牛角尖,那么自己还真想好好解释一番。这事儿,自己还真没必要太过计较。
“公振!”襄楷并未再叫主公或者将军,他面上一笑,那是释然:“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去妄求长生,我带走它只是不想你再陷入进去,我是在保护你。”
“公矩,我只问你一句,我的羊皮和刘邦的羊皮到底是谁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说罢,他绕有深意的看向王辰,道:“就像你自己一样,真假谁又说的定?”说完,他面上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容。
那深邃的瞳孔之中,王辰好似感觉到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揭晓了一般。
“公振,听我的,不要再追查这事儿了。”
王辰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希望他将这话说完。最终,襄楷长叹一声,道:“我这命早就该死的,多活了这么久是赚到了。”说完,他看向王辰:“公振,我知道你是棋盘中的逆子,诸天中的变数,希望你真的能够如愿,
改变这既定的苍天命数!只是,我看不到这天变的那天了,愿你如意。记住,未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已知!”
“王公振!你我皆是棋子罢了,只是等那背后的手出现的时候,愿你能够放下这个秘密!”他比划了一下手上的青铜匣子。
说完这些之后,襄楷更是变得轻松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王辰依稀能够听到:“苍天不阻,世法难收。游于黑暗,往于光明!”
他说完这最后这句话,转过身向着那断崖跃下。王辰想要阻止,可是那话到了口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能留下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