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颜今今觉得自己以后要多多注意这一块了, 绛离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孩, 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成年人。
会有侵略性，攻击力的成熟少年。
“那就好。”她点点头, 有些笑意假假。
“既然这样, 那我先回去了。”
“师父。”绛离突然出声叫住她，语气沉着。
“你可是因为凡间的事情失眠？”
“啊？”
“我也有些失眠, 不如我们聊会天？”
“聊什么...”
颜今今有些害怕, 看着少年沉静的黑眸，心中预感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夜里幽静的山谷，百花不知疲倦的盛放，月亮挂在高空，洒下来的光辉像是给万物笼罩了一层皎洁银光。
绛离站在她身旁, 眼睛盯着她，神色平静。
“师父, 我在凡间时，虽中了那个花妖的幻术，但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颜今今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比如？”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死心的试探问。
“我喜欢你。”
......
颜今今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刻依然有种措手不及的恐慌, 她无意识地摇摇头。
“绛离, 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么样？”他在月光下静静地问。
“这样不行。”颜今今被他此刻的注视弄得心头慌张,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怎么能这样，他是她的徒弟，从十岁开始养大的小徒弟，怎么能，说喜欢呢。
颜今今没有方向，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扎进了半空中，她只想逃离，远远地离开这个让她感觉到不适的地方。
自那夜过后，颜今今消失了，绛离寻遍三界都找不到她的气息。他没有再找她，只是在流羡山上静静地修炼，一日复一日，独自一人，守着他们的世界。
大概过了半个月，亦或者是一个月的光景，每日重复的生活已经让绛离忘记了时间。
流羡山上再次出现了颜今今的气息。
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去确认，害怕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的虚假幻觉。
从傍晚黄昏到夜幕降临，那股气息依旧存在，呆坐了许久的绛离，终于缓慢而平静地起身，往宫殿最深处走去。
那里，是颜今今的房间，也是气息存在的地方。
偌大的殿内，安静无声，没有任何灯火，月光余辉让一切变得清晰又静谧。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空旷的房间缓缓展现在眼前，正中那张大床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似哐当一声，漂浮在空中许久的心，一下悄然落地。
绛离放慢脚步走过去，她闭着眼，侧躺着，手随意搭在面前，呼吸平稳又均匀像是睡着了。
借着窗外落下的月光，绛离凝视了她许久，然后缓慢地，动作很轻的，躺在了她身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颜今今醒了。
作为一个历经了几个世界的人，初始的冲击过后，她已经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不过一直在上古幻界内斩杀妖兽，从睁眼到闭眼，每次都是精疲力尽到失去意识，醒来又是无止境的虐杀，仿佛只有这样才会不用去思考。
到后来，她突然就想通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剧情开始走偏，但绛离生性沉默固执，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与其抵触逃避让他痛苦，不如顺从妥协。
反正，她的任务是让他获得幸福不是吗？
况且连颜今今自己，都分不清对绛离是何种感情。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和陪伴，亲情友情交织在一起，早已变得复杂万分，里头藏着多少喜欢，无人知晓。
从她睁开眼的那刻，绛离就知道了，他望过去，静静和她对视着，面前的人眼神清澈，眸中坦荡，干净又通透，就这样回视着他，仅仅只是看着，便让绛离有种莫名的冲动。
他微微合上眼，睫毛耷拉下来，颤了颤，凑过去亲她。
两张脸渐渐靠近，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温度，绛离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两双唇终于贴在了一起。
她没有躲避，一动不动的，绛离凭着本能在上面辗转，吮吸，轻舔。一点点探上她的舌尖。
颜今今的默认让绛离失了控，压抑许久的感情和思念，还有这段时日的煎熬，失而复得的喜悦。
纠缠在了一块。
“师父...”
他抱着她亲着，含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松开，又咬住，嗓音低低地叫着她，缱绻低柔，颜今今被他湿热的气息弄得头昏脑涨。
在他再次贴上来欲咬她的唇时，颜今今微微侧开了脸，感觉到了她的排斥，绛离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一个吻落在了她柔嫩的颈间。
“嗯...”她猝不及防唇间溢出一声低咛。
“师父...”他呢喃着，湿热的吻变成了啃咬，细细密密，有些痒，颜今今伸手推着他的肩膀，绛离又仰头上来，亲着她的唇。
夜色中，又不知纠缠了许久，最后，他把她搂在怀里，手从她的发间一道道梳理着。
“师父，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颜今今有些疲惫，闭着眼，任由他抱着，额头抵在他肩上，轻声道。
“上古幻界。”那是用法器开辟出来的一方天地，模拟着上古时期的世界，还原度很真，是当初他们三人合力打造的，用来给仙界中人历练之用。
“难怪。”他在她额角蹭了蹭，喃喃道。
“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对不起。”颜今今抬头，注视着他。
“以后不会了。”
他没有问她态度突然改变的原因，也没有追问以后怎样，只是收紧了手臂，抱着她，渐渐阖上眼。
两人就这样回归到了平静的状态，一如往常一样，修炼，睡觉，到了傍晚，绛离做了饭菜叫她下来。
只是不一样的是，他总是喜欢亲她，抱她，更甚的，常常牵着她的手。
两人之间，多了许多亲密的行为。
“绛离啊。”
在颜今今给他讲术法要诀到一半时，少年又突然倾身过来含住了她的唇，亲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忍不住开口了。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平时也就算了，我现在是在教你修炼，是很认真的事情。”
“对不起。”他轻声开口，手指从她颊边拂过，挽着一缕头发绕到了耳后，低眸浅笑。
“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每一次，看着她以师父的身份，严肃端正的教导他时，绛离总有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下次不准了。”颜今今听完瞪他，眸中出现嗔怒的色彩，双瞳剪水，粉面桃腮，绛离有些心痒痒，手指插进她发间，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师父...”
他的头搭在她颈间，轻声道。
“我好喜欢你啊。”
颜今今没有开口，心头微微复杂。
原以为可能是成长过程中和她时常待在一起，才会产生别样的情愫，待新奇感过后，便会慢慢冷却下去。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发现绛离的感情，仿佛在逐渐加深。
好像是压抑了多年的东西，在开了一个口子之后，一点点慢慢释放了出来，失去控制，无法再挽回束缚。
耳边很安静，同怀里这具温热的身子成明显的对比，绛离没有去理会心里的失落，松开她，弯着唇笑着。
“师父，我们继续吧。”
“好。”
两人又认真起来，一个教，一个认真听，在晨风中，轻声细语。
颜今今晚上依旧是在古树上过夜，绛离每每会黏着她，两人一同坐在伸出悬崖的树枝上看夕阳落下，星星爬上来。
她要休息时，绛离总是恋恋不舍，同她贴在一起，躺在略显窄小的树干上。
有一次，两人亲到一半，动作稍微大了一点，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虽然有法术不至于摔到地上，但也是一阵慌乱狼狈。
颜今今气得要死，没理他，在树上施了个结界，防止他进入，绛离站在外头，颇有几分无奈委屈，垂头打着转，又默默回了殿内。
那身影在夜色下十分寂寥，颜今今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消了结界，赶在他前头回到房间，绛离一推开门，看到她坐在床上，那一瞬间，眸中好像亮起了耀眼的光。
“师父。”
他抿着唇，笑意止不住，磨磨蹭蹭上前，满足地抱住了她。
“你今晚不要走了好吗？”
“这不太好...”
“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那好吧。”
后来，颜今今很少再回到树上。
少年的气息和怀抱，好像比起那满天的星空和轻风，也丝毫不逊色。
-
绛离喜爱药术，颜今今是知道的，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绛离竟然会自己亲身去试药草。
仙界生长的草药种类繁多，功效有些连古籍都没有记载。
而白日看起来正常无比的人，一到了夜里，便突然浑身发热，高居不下，连同指尖都泛着浅浅的红。
颜今今替他检查了一遍身体，毫无异样，完全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绛离，你今天到做了什么？”她有些急切的询问，少年躺在那里，被热得迷糊，视线朦胧，睫毛迟钝地眨着。
“去，流蝶泉边采了草药，试，试了一下。”
他艰难的开口，语句有些不连贯，但颜今今还是听清了，在脑中思考了几秒拼凑出来。
“你是说你试药了？！”
少年点了下头，抿紧唇，再也说不出话来，手背崩出了青筋，死死握着拳。
颜今今又气又担心。
“你怎么能这样，万一出了事谁来救你！我去找寒清丹给你服下试试！”
现在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床上的人拉起来揍一顿，然而此刻只能先解决危机。
颜今今正准备拿出药丸，绛离拽住了她手腕。
“师父...”
他张了张唇，声音很轻，颜今今低下头凑近去听他说话，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拽，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师父...”
绛离低声呢喃，整个人覆了上来，嘴唇温度炙热，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