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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树……”冯一一站在原地喃喃了一声,轻的几乎她自己都听不见,然后突然她开始大声叫他:“谢嘉树!谢嘉树!”
她不顾一切的飞快跑过去,追上了那辆正缓缓开出小区的车,她追上去后用力的用手拍打车窗。
后座上的人隔着车窗玻璃看了她一眼,神情非常平常的样子,然后冯一一听到他语气也很平常的说:“先停一下。”
本就开得很缓慢的车立刻稳稳的停了下来。
车窗“嗡——”的降下,谢嘉树那张英俊的脸露出来,离得这么近,冯一一又那么用力的看,确定这是真人没错!
可真人.谢嘉树用微微有些不耐的口气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这话居然是由他先问出来的,冯一一顿时被噎了一下。
她呆在那里不说话,谢嘉树貌似忍耐的看了她一眼,又问:“你到底有事没?有话你就快点说,我还有事。”
冯一一没忍住长吸一口气,勇敢的直接问他说:“这次收购我们公司的财团是你吗?”
“你妈。”谢嘉树一派镇定、凉凉的回了她一句。
冯一一不跟他计较这种口角语病的,接着转而问他:“是你给谭翔操作升职的吧?!”
其实一开始她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了:如果公司被收购是早就在计划中的事情,那么她来时盛承光应该会跟她提一句的。而且盛承光不太会把她安排到即将有大整顿的公司。
那么这个忽然来收购合并、大手笔打包票不亏待老员工的大财团就有点可疑了。
可是猜归猜,冯一一并不敢往深处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怕什么。
但是如今,谢嘉树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了。
谢嘉树……又是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他——离得这么近的距离见他,还是他刚开了刀、在医院里呢。现在他看起来气色挺不错,身体应该恢复了吧?他神情很平和,甚至去年刚回来时眉目间那股戾气和冷意都消失不见了,眼前的谢嘉树,平静的令冯一一觉得熟悉又陌生极了。
她刚才问的这句话,换做很早以前的谢嘉树肯定会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叫她滚,或许还会动手;换做去年刚回来时候的谢嘉树,大概会冷冷的对她说:“谭翔是什么玩意儿?一坛屎吗?我怎么会认识那种东西?”
可眼下的谢嘉树,却语气很平常的反问她:“我为什么要操作升职?你觉得我有这个需求吗?”
冯一一被他问的答不上来。
她总不能说:我怀疑你给他升职是想要离间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看她又一次愣在那里不说话,谢嘉树这回没有掩饰住神情间的嫌弃之意,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克制,有礼貌问她说:“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一一手指紧紧扣在他的车窗玻璃上,徒劳的最后发问:“真的不是你?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眼前?我们不是已经告别过了吗?我都已经快要成功的忘记你了。
谢嘉树总算看了她一眼。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稍有不耐但还是挺心平气和的反驳她,还认真的问她:“难道这个小区你全买下来了吗?禁止我出入?”
“谢嘉树!”冯一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冲他大叫了一声:“你敢说那个收购方的视察员真的不是你?!”
谢嘉树用略略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很无奈,然后他说:“好吧,我发誓我不是那个什么视察员——你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这语气简直像是……她在骚扰他?!
冯一一真算是尝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更苦的是: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谢嘉树!
冯一一茫然的松开了手,谢嘉树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立刻叫司机开车,还迫不及待的就升上了车窗。
冯一一控制不住的追上去两步,又停下来,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目送那辆黑色车子驶出小区……她脑子里已经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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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虽然这样那样,但是他不至于会骗人。
可是就算他和公司收购的事情没有关系,他人毕竟来了这里,冯一一觉得这事儿还得和谭翔知会一声。
只是……这话要怎么开口呢?
这样说吗:我曾经有一个高、帅、富前男友,我们非常相爱、也非常合得来,但是因为我们爱的太过轰轰烈烈,而我想过平凡的生活,所以我和他分手了——我抛弃了他。
……
谭翔会不会觉得她言情小说看多了?
冯一一想着这些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烦恼的爬起来拿手机,给谭翔发了个短信问他睡了吗。
过了半个小时后谭翔才回复她:“没,我还在公司加班呢。你怎么还不睡觉啊?现在时间很晚了。”
冯一一觉得短信说这事可能比较好一点,就开始开场白了:“我们好像没有聊过之前的事情?关于前任的那些事儿。”
谭翔回的很快,冯一一仿佛看到了他按键如飞的认真样子:“我高中的时候和同桌有一点点暧昧,但是都没牵过手,应该不算谈恋爱吧?后来上大学,大二的时候正式交过一个女朋友,是我同系的大一学妹,谈了一年之后我们就分手了,因为她那时候要出国念书了……我们只牵过手。几年前我刚进我们公司的时候,我和公司里两个女同事分别有几次吃饭看电影的事情,但是后来她们陆续都调动出国工作了,就再也不联系了。”
这倒霉孩子……冯一一简直不好意思把谢嘉树和沈轩说出来了,因为感觉她要是说出来,他可能会更受打击的:我有一个高帅富前男友,我抛弃了他。后来另一个高帅富追求我,我没有答应。然后前面那个高帅富回国了,我们在一起了,还睡过了,但是最后我又抛弃了他……
谭翔可能会觉得她在讽刺他,或者是她脑子不好。
冯一一拉了个枕头盖在了自己脸上。
过了会儿她重新镇定下来,再拿起手机一看,谭翔五分钟前发来了短信,但是内容并没有追问她的前男友,他说的是:“亲爱的,你不是也要出国了吧?!”
冯一一喷笑,一晚上心里的忐忑不安和犹豫不定都消散了一些。
她带着温柔的心情回复他:“不是的……我今天遇到了我的前男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那么是他要出国了吗?”谭翔忽然发来这样一条问。
冯一一笑得不行,完全不觉得这个话题悲伤了,一边笑一边回复他:“你正经点!”
谭翔没有再回复,但是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声音带着笑意,在这个冬夜里显得很温暖:“我很正经啊女朋友大人!我都没有吃醋呢!打滚求表扬!”
冯一一也在笑,笑着说:“你心情很好嘛!加班还这么开心?”
谭翔顿了顿,声音里的笑意压下去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身上从未有过的飞扬之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美好……我真的没想过,我居然还能做那么大的事情!”
他话里的踌躇满志令冯一一觉得稍稍不安心,但她还是鼓励了他加油。
谭翔最后挂电话之前对她说:“……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
冯一一没有答应他这句话,温柔的对他说了晚安。
到最后他们也没能说完前男友的事情。冯一一这一整晚都在做梦,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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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朦胧里很早就醒了,特意比平时提早大半个小时爬起来,出门前做了一个面膜,细细画了淡妆,又从衣柜里精心挑了一套黑色的正式套装穿上身……总算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冯一一就这么精神奕奕的出门。因为单身公寓户型小,开发商设计了一个鞋柜在门外的墙上,冯一一出门时都是先关门再换鞋的。
可当她像往常一样弯腰换鞋时,忽然听到对门有人出门的声音,她换好了鞋子、轻松的直起腰站起来,正想着要不要跟邻居打个招呼,然后看到了她的邻居,她就又像昨天那样愣在了那里。
谢、谢嘉树!
又是谢嘉树,从她对门那户走出来,他明显没用门口的鞋柜,是穿好了皮鞋直接走出来的,他随手带上门,从呆呆的冯一一面前走过,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冯一一咬着牙叫住他:“谢嘉树!”
谢嘉树正走到电梯那里伸手按下键,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你——”
“我把这栋楼全部买下来了,昨晚已经打过定金给这栋楼的原房主,今天开始办过户手续。所以请你不要再质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现在是你的房东,请对房东客气尊重一些。”
说着电梯来了,谢嘉树径直走进了电梯里,他抱着肩靠在电梯壁上,两条长腿微微交叉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门在他与她之间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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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聪明勇敢的存稿箱,作者大人被姐夫做成一坛翔罐头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