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没有这么蠢,他们不可能招惹这个麻烦,去捅这个马蜂窝。所以,打你一下,吓唬你一下,让你知难而退,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县纪委书记刘勇刚说。
“如果是你分析的这样,那他们就想错了,我不会知难而退的。相反,我会义无反顾地留在月光县,一路前行。”我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刘书记说。
“什么问题啊?”我问。
“平时,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活动。就仅仅这一次,你单独活动,就出了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控之下,你稍有疏忽,就被别人钻了空子。所以,你以后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啊,千万不要一个人外出。”
“谢谢提醒,我一定小心谨慎。”
“你想想看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仅能知道你一个人散步,还就能调集人马,恐吓殴打你,更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竟能全身而退。到现在,还查不出一个所以缘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幕后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在操纵这件事。我不得不想,这个人有可能是谁呢?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刘书记说。
“出于我的职业敏感,我把我们县所有的‘头面人物’都一一过滤了一遍,我的结论是,我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可以肯定,这件事肯定和赵书记有关,要么是他指使的,要么他知道是谁干的。”刘书记说。
“作为县委常委中的一员,我一直想跟你谈一下赵书记的事,今天终于跟你谈了。你作为县委书记,作为我的班长,我不想向你隐瞒我的观点。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心中有数。就是希望能掌握分寸,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让人牵着鼻子走。”刘书记说。
“我们积贫积弱,多灾多难的月光县,能遇到你这样有骨气的、刚柔并济、有工作方法的县委书记不容易,希望你能珍惜你自己,适当地保护一下你自己。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刘书记说。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我说。
“我建议你,尽快想办法把赵书记交流出去吧,不要让他在我们县害人坏事了。他的存在,是我们县极大的隐忧。我说的更直接一点,他的存在,就是我们县的祸害。”
“如果他是坏人,如果把他交流出去,不是祸害其它地方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在我们县,解决他的问题啊。”刘书记说。
“明白就好。”我说。
正聊着,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庭敲门进来了。
王主任跟刘书记打完招呼后,刘书记离开了。
王主任说:“那个高飞飞的相好,深圳闻达服装公司的总经理庹石柱,要到我们县里来转一转。”
“什么时候来啊?”我问。
“大约在今天中午到山河火车站。”
“他没说来干什么吗?”
“你在德国的时候,我就跟你汇报过了,他就说想到我们县来转一下,看一看。”
“他专门跟你联系,说明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肯定有什么事,说不定是来商务考察的,我们要抓住机遇。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对他的欢迎,你跟钱县长联系一下,你跟钱县长一起到车站去接一下他,跟他聊一下。他想看什么,就让他看什么吧,不要对他隐瞒什么。”我说。
“行,我马上跟钱县长打电话。”王主任说,开始拨打钱县长的电话。
王主任放下电话说:“钱县长马上到这里来。”
“那就等他一下吧。”我说。
不一会儿,常务副县长钱一兵来了。
“刚接到卢市长的电话,卢市长想到新凌河大桥工地、斯顿尼建设工地、红庙联合体工地、道路建设工地去看一看,还想来看看你,他要我陪他一起去看一看。”钱县长说。
“看样子,卢市长对我们县很关心啊。”我说。
“是啊。”钱县长说。
“卢市长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
“那钱县长就先陪卢市长吧,王主任,你跟曾县长联系一下,你跟曾县长一起去接庹石柱总经理吧。”我说。
“好。”钱县长说。
“行。”王主任说。
“你们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我说。
还没休息一下,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赵程大进来了。
“好些了吗?”赵书记问。
“好多了。”我说。
“那些歹徒好狠啊,怎么敢把你往死里打啊?”
“你知道,我这人向来福大命大,一时半刻是打死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可能是难在前面,福在后面。有些人可能是福在前面,难在后面啊。”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一点也不错啊。”
“福与祸相互依存,互相转化。坏事可以引发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发出坏的结果。坏事可以变好事,好事也可以变坏事啊,这大概是我们学的唯物辩证法吧。”我说。
“这说明,在顺境中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正道啊。志得意满,自不量力,狂妄自大,反而会滋生灾祸,由福转祸啊。逆境中百折不挠,勤奋刻苦,一路前行,可变逆境为顺境,由苦转甜,由祸转福啊。”我说。
“是啊,是啊。常书记啊,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打。我正在督促公安局,尽快查明真相,我们一定要把那些歹徒们缉拿归案,对他们绳之以法。朗朗乾坤,县委书记平白无故地被打,这成何体统?这还了得?这不是反天了吗?”赵书记说。
“那些歹徒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县委书记,说不定他们认错了人,打错了人呢?说不定这仅仅是一个偶然事件呢?”我说。
“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也有偶然啊。我们先不管你被打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你被打的事已经四处传开了,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啊。”赵书记说。
“议论什么啊?”
“我不好意思说。”
“没关系,说来听听,我又不是吓大的。你放心,无论是微风细浪,还是大风大浪,我都可以风雨不动安如山。”
“街头巷尾议论说,你在月光县被打,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外地人被欺负,可能不想在月光县干了,可能想要调走。”
“我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我不想在月光县干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街头巷尾的议论,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吧。”
“我不是有你,有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保驾护航吗?难道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失职了?”
“我怎么会失职呢?虽然我们政法委一直在为你保驾护航,但挂万漏一,百密一疏。即便是智者千虑,也难免必有一失啊。譬如说,你被打,就是我们的失误啊。”
“因为我被打,如果市纪委启动了问责程序,你觉得,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不是应该被问责呢?”
“如果市纪委真要问责,作为政法委书记,我当然有责任啊。”
“那你觉得,你作为政法委书记,当务之急应该做什么呢?”
“将歹徒缉拿归案,保持全县的治安稳定,保护全县人民群众的安全啊。”
“那你觉得,这些歹徒应该是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呢?”我问。
“这要从两个方面分析。”赵书记说。
“哪两个方面啊?”
“第一个方面,偶然性方面。正如你说的那样,那些歹徒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县委书记,他们认错了人,从而打错了人。这仅仅是一个非常偶然的事件。”
“还有一个方面呢?”
“第二个方面,就是必然性方面。我说了,你可能听的不高兴。”
“你说吧,无所谓高兴不高兴。高兴的事要听,不高兴的事,也要听啊。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啊。”
“就是你有可能在月光县得罪了什么人,他们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你。”
“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既然要干事,当然免不了会得罪人。管它什么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啊。”
“常书记心态好啊。”
“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不明白啊?”
“偶然性方面,我们先不谈。必然性方面,既然他们对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我,为什么不一下子把我打死?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一条命呢?”
“可能,可能你还够不上拿他们的命,换你的命的标准吧。”
“这是什么意思啊?”
“打死一个县委书记,是多大的一个事啊,他们敢吗?我估计,你还没有到让他们以命搏命,跟你拼一个鱼死网破的程度吧。”
“你说将歹徒缉拿归案,那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将歹徒缉拿归案呢?”
“这,这我可说不好。”
“为什么说不好啊?”
“这要取决于文局长的办事效率了。”
“需不需要县委下一个限期破案的指示啊?”
“用不着吧,文局长他们一直很尽职尽责的,不要给他们太大的压力吧。”
“你读过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吗?”我问。
“当然读过了,我记得这还是高中语文的一篇课文呢。”赵书记说。
“我最喜欢里面的一句话,并把这句话,当成我的座右铭。”我说。
“哪一句话啊?”赵书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