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突如其来的亲近
"哀家说错了吗?你这小丫头,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上的,若不是金相玉质的男子,你哪能看得上眼?"太后也笑着回应何鹭儿的撒娇。"一旦被你看上眼了,又有哪个能逃得了?"
"太后……"何鹭儿上前扯着太后的衣袖,娇嗔道。
"你看看,这都是要成婚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太后看向冷野,笑着说:"你也别太拘束。鹭儿是哀家最疼爱的孩子,你是他未来的夫婿,也就是哀家的自己人。哀家也把你当作自家孩子。"
听到这句话,换做别人,要么受宠若惊,要么欣喜若狂。但此时此刻,冷野却觉得心惊胆寒。
一种阴谋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让他犹如芒刺在背,却无处可逃。
"哀家从前就常听先帝和皇上说你们冷家的事情。一门忠烈,尽忠报国,可歌可泣。只可惜,就剩下你一根独苗了是吧?"
冷野点点头,回道:"回太后娘娘,现如今,冷家确实只剩微臣一人了。"
"也是可怜的孩子。鹭儿,今后你跟你爹娘,都要善待人家,听到了吗?"太后转向一旁的何鹭儿,假装严肃的叮嘱道。
"太后奶奶偏心,您怎么不让他善待鹭儿呢?"何鹭儿又假装耍起了性子。
"你这丫头,真是个难缠的主。"太后笑着摇头。
冷野勉强的笑了笑,心里那道防线丝毫不敢松懈。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了几句关于冷野在南疆家中的往事。说到襄王将已经成为孤儿的冷野收入南疆王府后,便不再继续问下去。
说到底,无论何时,襄王羡,都是整个皇室最不愿提及的人物。即使这个人,在几天前,为他们拼死夺回了中原北方最重要的门户。为他们挡住了游牧民族血淋淋的马刀。
一盏茶后,寝殿中的气氛,还是维持着虚假的温馨和慈祥。太后忽然提出,要追封冷野的母亲为一品忠烈夫人。
这是本朝武官夫人当中最高级别的诰命。开国以来,尚未有人获得过此等荣耀。
冷野表现的诚惶诚恐,何鹭儿也替他和他的家人感到激动。
快到晌午,太后才将冷野和郡主放出宫去。
走在温暖的秋阳下,冷野却觉得有一股寒意自下而上的窜进血液。
"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何鹭儿早已看出他今日古怪的神色,从旁关切道。
"鹭儿……这些日子,太后娘娘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冷野问道。
"没有啊,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老人家了。"何鹭儿说道。
"那么你爹……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冷野一边走,一边看着她的侧脸,小心的问。
"不寻常的事?什么是不寻常的事啊?"何鹭儿不解地问。
"比如……关于王爷的。"
"襄王啊?"何鹭儿问。
"是。"
何鹭儿想了想,说道:"说是说过。"
"说了什么?"冷野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爹说,襄王貌柔心壮,身残志坚,不愧是我朝的脊梁,也不愧是最有太祖皇帝风范的皇家子弟。"何鹭儿说道。
"就这些?"冷野谨慎的追问。
"没了。"
听完何鹭儿的话,冷野忐忑的内心,稍稍平复一些。回府的路上,他不断安慰自己,今日之事,或许就像何鹭儿说的那样,只是太后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和王爷的幽州城大捷毫无关联。
但第二日退朝后,他正跟南宫喆与魏子轩一同走向辅政门,皇帝身边的内监,三步两步的追上他,让他立刻去御书房面圣……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阴霾,大概是应验了。
南宫喆与魏子轩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丢下他便出宫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转身独自往御书房的方向走。
站在不远处的潘竹青看到这一幕,上前拦住那个通传的内监。
"贵人且慢。"
"丞相,有何吩咐?"
"皇上此次是单独召见冷大人的吗?"潘竹青单刀直入的问道。
"是。回丞相……"那内监凑近潘竹青,压低嗓子说道:"昨日,太后娘娘也召见了冷大人,据说,还要追封他过世的母亲。"
"知道了,贵人耳聪目明,潘某不会忘记你的好处。"潘竹青态度温和的说道。
"大哥。"
内监刚走,身后便传来潘景元的声音。
潘竹青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又与他并肩朝宫门外走。
"没想到,你跟凌公公也有交情。"潘景元瞥了他一眼,暗讽了一句。他实在看不惯自己大哥这种玩弄权术的把戏。看似刚正,背地里,满潮都是蛛丝和爪牙。
"我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若我没估算错,不久的将来,会有大事发生。"潘竹青说道。
"是喜事,还是祸事呢?"潘景元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劝你,最好尽快从襄王府搬出去。"
潘景元皱眉看着他,愣了半晌才说道:"你能不能,把事儿说清楚?你明知道你弟弟脑子转不过弯,总这么吊胃口,有意思吗?"
"我怀疑,皇上,会对襄王有所动作。"潘竹青在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对弟弟说出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仗都给他打赢了?他还想怎么样?"潘景元立刻就炸了。
"你小声点!"潘竹青厉声警告道。随即,又压着嗓子说道:"你要是想不明白,我就跟你说清楚。"
"你说,我听着呢!"潘景元没好气的说道。
"倘若这次襄王无风无浪的打了胜仗回来,根本不会节外生枝。但他偏偏瞎了双目。皇上满心以为他要么会死在战场上,要么就铩羽而归。谁曾想,这样的处境,他还能力挽狂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今满朝文武,背地里都在偷偷的传,襄王简直就像太祖皇帝转世。咱们先抛开这个不谈,你去外面听听如今京城百姓是如何崇拜襄王的。你就明白,皇上的杀心从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