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榆只注意听了前半句,祁漠的话音落下,她的心中再度一慌,差点又要上手去抓他的衣领:“那你呢?”他住哪里?他也一起住楼上的房间?!
“我什么?”祁漠疑惑地扫了她一眼,在触及她眼底的紧张时,不由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
“我们不住一起。”……
二楼分主卧和次卧。两个都是朝阳的大房间——主卧设在东边,次卧设在西边,两个房间的采光很好,共用一个观景阳台,晚上可以俯瞰整个g市的风景。
祁漠抱她进了次卧。
一个布置简单,相当干净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风格简洁,都是纯白的色调。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张米色的大床,被子和枕头也都是统一的纯白色……祁漠把她放了下来。
也许是被他抱了很长时间,这样突然的体位改变,让乔桑榆的伤口不由抽痛了一下,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伤口裂了?”祁漠蹙眉顺势问出来,他的一手还撑在她的身侧,另一手竟直接撩开她的衣服,很自然地检查了一眼,松了口气,“没事,没有出血。”
乔桑榆:“!!!”
他竟然……就这么检查了?!
乔桑榆的大脑在零点五秒的空白之后,不禁羞怒交加,扬手用力地朝他的方向挥过去:“祁漠,你不要太过分了!”
可是他掀衣服的那只手正好收回,没有被她羞愤的力道扫到,反而是那条撑在床面的胳膊,无辜地遭了秧——祁漠被她挥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稳地向前栽去。
稳稳地、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把她压在床上。
他的胳膊在紧急关头改变了姿势,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腰身,才免于压到她的伤口。可是腰以上的部分……他没有收住!在将她压得严严实实地同时,他的唇正好吻上了她的耳朵。
微凉的温度、柔软的触觉,就这样清晰又酥痒地从耳畔传递而来。
这是女人最敏感的地方。
乔桑榆僵了一秒,整张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在祁漠爬起来的时候,那抹尴尬的红色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耳尖。
“你干什么?”祁漠并没有完全爬起,他只是微微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还覆在她的身上,彼此的脸距离不足十厘米,暧昧得不像话。
但,祁漠应该还处在刚刚的“意外触碰”中没回神,他还没意识到这种距离造成的暧昧,脸色不禁有些臭,质问了一声:“干嘛突然推我?”
“我……对不起。”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尴尬得不像话的人,在这个关头,却只能选择先道歉。
祁漠这才放开她站了起来。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有刚刚因为抱她而弄皱的,也有刚刚因为“压”她而弄皱的。而乔桑榆则识相地往旁边躺了躺,自己缩回被子里,调整了个合适的休养体位。
她想问问祁漠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他说了“会双赢”,那整个计划应该不是让她简单地养病吧?
“祁……”
这回,她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祁漠抢了先——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顺势一问,“乔桑榆,你的生活作风怎么样?”
乔桑榆一愣,刚刚收敛下去的尴尬,顿时又尽窜了回来,不过这回多了明显的不忿:“我刚刚道过歉了!你什么意思!”虽然是她引起的,但那是个意外,而且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他至于嘛!
就因为这个质疑她的生活作风?
“就是有没有交往过比较亲密的男朋友?或者有没有绯闻对象?”祁漠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话,继续往下问,“再不然就是很亲近的异性朋友?”
他的提问层层递进,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乔桑榆不明白他问这些问题的意义,只是不禁被他惹得有些恼,听了几个问句后,便忍无可忍地低吼出来:“我怎么可能会有!”她从来不炒绯闻!
她一直都洁身自好!
哪会有这些?
就因为刚刚嘴唇和耳朵“碰了碰”,他怎么就那么小气?越想,乔桑榆便越觉得那不是事儿,越觉得恼火,觉得祁漠小题大做。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他顿了顿,才微微扬唇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留下三个字:“知道了。”听起来,颇有运筹帷幄的气场。
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祁漠便再一次阻截了她的话,凑近了她几分,认真叮嘱:“最近哪儿也不要去,最好不要出门,外面的事情不用管,也不用去看。”
他说话的语句,和之前蒋平涛命令她的那几句……有些像,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蒋平涛让人觉得压抑绝望,无助!
而祁漠——
乔桑榆只觉得挫败又火大,忍无可忍地冲他吼:“我都这样了,能去哪儿?”
祁漠失笑。
“伤员。”他淡淡地丢出两个字,似乎很满意她此时行动不便的模样,甚至故作郑重地补充一句,“那就好好养伤。”说完,他转身欲离开。
到了门口,他才想起来某件事,复又停脚。
“乔桑榆。”他叫她抬头,碰了碰耳垂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动作,浅声示意,“我问你的那些,和刚刚这个没关系。”
说完,他关上门,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
什么?
乔桑榆愣了一下,没喊住祁漠,因为她觉得耳尖阵阵发烫…………
楼下。
祁漠下来后,下属便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有一些请人刚写完的模板,以及刚p出来的图。这是祁漠先前的交代,他叫人连夜赶出来的。
“这样的可以吗?”技术方面,应该没有破绽,下属依旧问得小心。
祁漠随意地翻阅了两页,目光淡淡:“可以,发吧。”
但是在下属应声离开之际,他又忍不住叫住他,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眼,压低了声音交代:“屏蔽别墅的网络,这段时间内,不要让她知道外面的事情。”
“好!”
“祁少!”很快又有电话打进来,对方谨慎请示,“有人找乔小姐。他说,他叫蒋旭扬。”
***
蒋旭扬在这幢其貌不扬的小别墅里等了很久,他是根据医生给的地址找过来的。这里的主人不在,只有一个修剪花草的中年男人,听说他找乔桑榆,他便去打了个电话,然后让他等着。
祁漠在二十分钟后到。
这幢小别墅也是他买的,位于山脚的富人区。这里是他对外公开的地址,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几乎没人在这里找到他。毕竟,他几周也不见得过来一次。
这不过是狡兔三窟的一个据点罢了。
“祁少。”车子一停,高高瘦瘦的别墅管家便迎上来,“他在客厅里。”说话的同时,他在车中搜寻了一圈,没见到乔桑榆,他诧异了一秒后继续,“如果不想让他见乔小姐,我能直接把他轰走的!”
“不用。”祁漠目光淡淡,唇角噙着看不懂的清浅,“怎么说都是蒋家独子……见见。”
***
“桑榆?”听到门口动静,蒋旭扬便心急地站起来,看到走进来的是祁漠,他的眉头明显地皱了皱,“你是?”
“祁漠。”祁漠大方地报上名字,优雅伸手,语气平和,“你好,蒋家公子。”
简单利落的开场白,很显然,祁漠是认识他的。
蒋旭扬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你是……认识我爸的?”蒋家在官场的人脉很大,当然也不止于a市,他在外碰到父亲的朋友,也是常事。所以他对祁漠,没多大怀疑。
祁漠点点头,似笑非笑:“我和他是有些往来,昨天还和他约过饭局。他最近挺忙?”
蒋旭扬心不在焉,他没有时间和祁漠在这里“叙旧”。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便快速转移话题,“我是来找桑榆的!她刚做完手术就出院了,她现在在哪里?方便让我见见吗?”看别墅冷冷清清的,应该不是在这里。
他推测,乔桑榆一定是住在某个酒店。
祁漠回答得很爽快:“不方便。”
他等于默认知道乔桑榆的行踪,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蒋旭扬的请求,自始至终,他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蒋旭扬以为祁漠是心存警惕,着急着在旁解释:“你有所不知,我和桑榆是未婚夫妻关系,我很爱她,也真的很担心她……”
从“你有所不知”开始,某人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蒋旭扬犹不自觉。
他一口一句“我很爱她”、“我很担心她”,完全把乔桑榆当成了自己的人,眉宇间只剩诚恳和关切……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激’怒另一个男人。
“是么?”祁漠忍了又忍,终于浅浅地呼出口气,慢条斯理地靠上沙发椅背,“可乔小姐并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眸光微凉,他看着蒋旭扬,三分的挑衅,七分的戏谑。
蒋旭扬的眉头皱了皱,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敌意。于是,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不悦地放话:“祁总,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先让我见她好吗?”
“不好。”祁漠依然拒绝得爽快,无视着蒋旭扬转怒的目光,浅淡地嗤笑,“让见早带你去见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亲自来见你?”
要是让他见乔桑榆,那下属早就带他去了;要是不让他见,下属也能把他轰走……蒋旭扬难道就不好奇,他为何来见他“多余的一面”?
蒋旭扬拧了拧眉。
然后,他决然地开口:“如果你想托我父亲办什么事,恕我帮不上忙,你可以自己找他谈。我是来找我未婚妻的!如果是她授意的不肯见我……那你至少让我知道她好不好?”
他真的很担心她。
祁漠沉默了数秒,情绪有些莫名——他以为他是找蒋平涛办事?这个蒋旭扬,还真是……自以为是得让人觉得可笑。但是他又笑不出来。因为蒋旭扬对乔桑榆的那份执念和诚恳……
“她很好。”平淡地丢出这三个字,祁漠的目光扫过他,“你可以走了。”
蒋旭扬再度被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