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邹晋大概也能明白陆千麒的意思,像陆千麒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别说照顾女人的经验完全没有,甚至都不愿意哄女人的,所以他宁肯在客厅里待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苏黎。
邹晋握拳咳嗽了声,“但是四爷,女人生病的时候一般都比较脆弱的……”
他还拿眼神示意了下卧室里头,那时不时泛出的抽泣声,都能令人想到苏黎现在这个可怜样子。
“四爷,您病了的时候苏小姐可是衣不解带的一直在旁边照顾着呀……”邹晋好心的提醒了句,陆千麒皱了皱眉,拿着药就走进了卧室。
苏黎见陆千麒进来,慌忙伸手擦干净眼泪。
陆千麒在桌上找了杯子,起身倒了杯热水过来递给苏黎,“吃药。”
苏黎勉力坐起身来,陆千麒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着一次两粒,倒出来后刚要递给苏黎,见她端着水还是一脸苍白的样子,便又收了回来,坐到床边,臂弯绕过她的肩膀,将药片塞到她口中后,水杯刚触到苏黎的唇,她就皱了皱眉,“太……”
“太什么?”
“太烫……”直接倒了半杯开水,这让她怎么吃药。
陆千麒愣了下,索性直接喊了声邹晋,让他再倒杯温水过来。
邹晋憋着笑拎着杯子走后,苏黎无力的靠在陆千麒肩头,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其实他对自己真的蛮好的,至少可以说是很温柔体贴。虽然她也能看出来他明显不大会照顾人,可是单仅仅是一个动作却还是会令她心生涟漪。
这种情感波动她完全控制不住,憋在心里的烦躁令她面色也郁结了起来。
“行了。我今天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别再哭了。”陆千麒妥协的和苏黎说了一句。
苏黎哽咽了声,将头埋在陆千麒的心口处,反而哭的更加难受。这让陆千麒越发的莫名,正好邹晋端着水走进来,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到底怎么回事。
邹晋只是作势说了一个字“哄”。
邹晋将水杯递给陆千麒后,便悄悄的撤了出去,刚溜到门口就撞到正在门边逗小白的白锦然,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问:“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白锦然看了眼安静的卧室,“怎么?”
“苏小姐发烧了,四爷正陪着她呢。”邹晋蹲下身子感慨的想要摸摸小白的毛,结果小白凶狠的对他龇了下牙,让他吓的又缩回了手,特别八卦的和白锦然小声嘀咕了句,“四爷这些年对哪个女人这么投入过感情。”
“呵呵。”这就是白锦然的回应。
邹晋特无趣的看了眼白锦然,这个闷葫芦还真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和白锦然聊天他还不如找这只小白呢。
结果小白居然完全不理他,只顾着和白锦然掏爪子,精神受挫的邹晋只好站起身来,去解决下今天晚上这几个人的温饱问题,包括那只小白眼狼。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黎感觉到时而冷时而热,时不时的还想把盖在身外的被子给踢掉,只是总是似乎有种温暖的力量将她包围着,令她根本动弹不了。
从监狱出来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山下,步履维艰的走着的时候,是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了她一隅安身之地;三年的荒废,让她对自己越发没有信心的时候,也是他给了自己工作,带她出去参加拍卖会,让她逐渐的找回自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每一天似乎都能在脑海中找到回忆。
她为他准备第二天的衣服,为他做喜欢吃的饭菜,还会在书房里静静的等着他回家。
他是她最亲密的那个人,任何意义上的。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的上级领导,甚至还是她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可是……他还是曾经陷害过自己母亲的人,让她的母亲四海飘零,最后红颜白骨于南城这片沃土上。
苏黎只觉着胸口无比煎熬,画面也在脑中越转越快,其实她何必贪恋,他对她的温柔根本就是诓骗她心的战术,如果不是战术,他恐怕连抱着她的心情都没有不是么?
忽然间她急喘了声,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伸手在额上抹了把,全身上下简直都像从水里洗出来过一样。
陆千麒伸手又探了下,感觉温度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高了,就也坐起身来,“醒了?那我去洗个澡。”
这一晚上他也没怎么睡好,且不说的确不大习惯身边有个别人,单就是苏黎来回折腾还浑身是汗的状态,他也时不时的会醒过来看看情况。
苏黎怔怔的看着陆千麒从身边坐起,走到半路却又折了回来,“先把桌上的药吃了。”
他昨天晚上居然……
苏黎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小白被吵醒了跑过来趴在她床边舔着她的手背才打了个冷战,特别憋屈的和小白说了句,“我该怎么办……为什么非要赶着这个档口生病……”
陆千麒平日里根本不会这样待她,到了这关头的体贴令她险些又堕入他的温柔乡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原谅这种词,只有内心越发无法割舍的感情,令她越发看不清明眼前的十字路口。
忽然间陆千麒又裸着上身走了回来,苏黎瞪大眼睛虚弱的问:“怎么了?”
“你现在身上又臭又脏,还是一起洗吧。”陆千麒索性又把苏黎抱了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苏黎坐到已经放满水的浴缸旁,紧张的说:“我、我可以自己洗。”
然后陆千麒看着她慢速镜头的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冷冷的问了句,“你自己?”
苏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是饿的。”
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上午,粒米未进,身上灼热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可是力气还没回复过来,她只能有这种解释。
陆千麒唇畔勾起一丝笑意,“害什么羞。这辈子我还没照顾过谁,你还不知福。”
就是因为她不想再接受陆千麒的这种好意,她怕自己做不出那样的决定,她更怕自己会一时心软。
女人小病初愈后的脸色白白的,颇有种天然去雕饰的味道,哦不,暂时这汗湿湿的头发不大好闻,陆千麒直接泼了点水在苏黎的头上,又狠狠的揉了把。
苏黎拂开脸上的水,见陆千麒的神情很轻松也很惬意,不觉奇怪的问了句,“四爷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和木家的合作谈成,君远的业务也可以迈上新轨,心情当然好。”这柔若无骨的手感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可苏黎一点都不高兴,同样是木家,出来后却恍若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但无论如何,恐怕回南城以后,她和陆千麒之间,总要见个分晓。
如果没有木家的那些事情,她现在是有多幸福,陆千麒会照顾她的情绪,也会照顾她的身体,甚至整个晚上都抱着她没有离开那张床。可惜很多事情都不会如想象中那么进展,即便她此刻沉溺在其中,或者哪天依旧会被狠狠的丢弃。早日清醒点,未必不是件好事。
刚刚回到南城,陆千麒就接到了李和玉的电.话,他让邹晋先送苏黎回家,自己和白锦然坐着陆家来接的车一路往老宅去。
李和玉正坐在大堂中,面色铁青,手里头还拿着刚才的手.机,见陆千麒进来,劈头盖脸的便问:“你说娶那女人是因为木香,现在都和木家沟通上了,看来是不是已经拿到东西,为什么还带着她跑,跟别人说这是你夫人?”
陆千麒默不作声的让白锦然到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后坐下来掸了掸袖子,随口回答:“木家有人给你电.话了?”
“人家是来恭喜的。哼。”李和玉冷哼了声,“目的达到了还不甩掉。当初我就不同意用娶这种方法,你这离了婚也是个二婚的身份,和以前没法比。”
“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陆千麒皱了皱眉,“我自己的事情自有主张,你还是别太多问。”
“我是你妈!”李和玉忍不住骂了句,“你的婚姻大事难道还能自己做主?”
见陆千麒脸色略有不耐,李和玉说话又柔和了下来,“当然了,几年前是妈不对,不答应你和那女人的事情。但那女人比你大而且还是个佣人,你让我怎么丢的起这个脸。”
陆千麒眸光微微一变,“这都是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年少无知,以后别再提了。”
“行行行。”李和玉叹了口气,“妈含辛茹苦一辈子,不都是为了你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娶个让妈中意的女人?”
“你说李敏?”陆千麒抬唇,哂笑了下说:“这事你先问过老爷子的意思,他答应了再来劝我比较好。”
李和玉双眉一竖,很不爽的回答:“老爷子不是一直很喜欢小敏么?话说回来,木香那件事到底办妥了没?办妥了你还留着她做什么?”
陆千麒摇了摇头,“没办妥。”
“怎么会浪费这么长时间?”李和玉皱了皱眉,“你已经结婚这事如果越传越多,可就纸包不住火了,再想维持单身的局面可没那么容易,你自己想清楚点。”
“我知道。”陆千麒略有点烦躁的起身,“会尽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