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爸,我回来了!”叫得周建安的心都碎了,因为这话代表的不是周芸真的回来了,而是他老周家养的一颗好白菜,就要被猪给拱了。
周建安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结果到了嘴边,却半个字都蹦不出来,瞅了瞅方长,严肃地问道:“不是说机票都没订到吗?早上还在洪隆,这天儿还没黑你们就到家了,怎么回来的?”
方长想了想,笑道:“还是不说了吧!”
周桥一口气刚提上来,又给憋了回去,他媳妇看了,再瞅瞅边上的周玉,两人一合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想,周芸那丫头向来眼睛长在头顶的,没想到找这么个歪瓜劣枣。
方长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往茶几上一放,淡淡地说道:“叔叔,也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到了之后,才赶紧去买了些礼物。洪隆地方小,也没啥可带的。”
周建安沉吟了一声,叹道:“知道你小子不是个敷衍事的人,行了,进我们家也不用客气,这两年你在洪隆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
“怎么就不能客气啦,三叔,你人好归人好,该有的规矩可不能丢呢!”周桥媳妇时不时瞅上方长的目光中那嘲讽毫不遮掩,哼了一声道:“周芸啊,你爸养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这儿女的婚姻大事,还得多听听父母的意思,你从小就跟爱跟你爸对着干,可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拿你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吧,就找这么个货,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啊?”
周芸挽住方长的手臂笑道:“我有你们这帮亲戚都没怕被人笑话,找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怎么就怕被人笑话呢?”
来啦来啦!
骆叶和周昊憋不住笑,两人本来挺不爽的,一见周芸进门就开火,那是说不出的爽啊,笑得都抽起来了。
大房二房的亲戚一听,急得围着周建安打转,一脸靠状的小嘴脸,东一句,“三叔,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西一句,“三叔,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周玉沉倒是沉住气,冲周芸客气地笑了笑,叹道:“周芸啊,你妈呢是出自名门大家,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的,不过你妈倒也做对了一件事,就是嫁给我三叔了,不然的话,你也没有任性的本钱啊。你妈死得早,没管你,不过这事我三叔得管吧,不说找个像我三叔这么厉害的,也不能找个像……这个这个……这个谁,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我不是说你不怎么样,而是你配我们家周芸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卧草尼玛的!
方长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生气,而是周家这帮亲戚还真是让方长大开眼界啊,周芸只说他们不要脸,可没说他们这么臭不要脸,这才第一次见面吧,说话就这么难听,这要是换个精神不正常的,估计得脱裤子往他们脸上滋啊。
最让方长无语的是周昊,他这个二舅子居然快笑抽过去了,这种人不但不帮忙,居然在旁边兴灾乐祸。
周昊想的是,该,我媳妇刚才所受的气,也让你小子受一受,不然怎么进得了我家的门呢?
到底是一家人,肯定是帮着自家人的对吧?周昊的笑容给了周桥媳妇和周玉更大的勇气,就像是在替他们打气加油一样。
有了这样的底气,周桥媳妇可着劲儿地在旁边递眼色,让周玉用力,继续……
给她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周玉挺直了腰,看着一直傻笑的方长,叹道:“小伙子,你说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自己家团年,谁会到处乱跑啊?你不是也该在家里陪着你父母才对吗?何必专门跑到京城大老远来折腾一趟呢?”
“我爸妈在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死了!”
这话一出口,周建安这一家子从下到下脸色都变了,他们没有听方长说过自己的家事,就算周尧亲自去查过,知道这些所谓的底细,听到方长这么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听出了一丝悲凉来。
关键在于这一家子都知道方长是个心狠手辣的货,这话的弦外之音带着警告,似在拿父母当自己最后的道德底限,如果你们这帮逼,再不知好歹,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周桥一家子和周玉一家子的脸厚得跟城墙倒拐似的,哪里听得出什么弦外之音。
周尧怕这大过年的闹得不愉快,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不是说包饺子吗?淑玉啊,赶紧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啊收拾,包饺子那是一家人做的事,这不是还有外人呢吗?”周玉作死地抢过话头,冲方长喊道:“小伙子,你来干嘛来啦,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回家去,先前不是说机票订不着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提前就买好了火车票然后带着芸丫头挤火车回来的?没钱没关系,别打肿脸充胖子啊,我们这几家子还说去机场接你们呢。”
周桥媳妇跟在周玉的身后跳了出来,叫道:“这个点从京城发往全国各地的火车应该都有票了,小伙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周家的门槛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
方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笑问,“请问你贵姓?”
“好说,我姓孔,我是……”
“姓孔啊,我还以为你姓周呢!”方长强行打断周桥的老婆,终于开始亮出自己的爪牙来,笑咪咪地说道:“周芸跟她回家,说是家里有耗子,养得又肥又大,还不怕人,所以就叫我来帮帮忙了。”
“哈哈……”
周昊当场倒在沙发上就抽了起来,骆叶在旁边本来让他注意一点,没想到自己就眼着笑了起来,方长这嘴那是真的毒。
方长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周桥首先瞪了过来,冲方长叫道:“当你是客,所以客气,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怎么这么难听,没家教!”
方长看了看周桥,接着道:“你说我没家教不要紧,可你说周芸没家教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个地占着别人家看起来很有家教啊?一会儿说周芸的母亲攀高枝,一会儿说她母亲去世得早,我想问问,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
“三叔,三叔,你看看这人,什么东西啊,这是要赶走你的侄儿侄女啊!”
周建安瞪了几人一眼,反问,“那你们走了吗?”
周桥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两人同时一摇头,只听周建安叹道:“那不就结了吗?”
什么意思?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