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儿,权子墨笑的特别阴冷,“再不体贴人,也轮不着你来说道她。 ()我大侄女,别说是想划船,她就是想坐宇宙飞船,老子也给她买得起。”
“权董……”
这人显然还在震惊当中没法儿回神。
嗤笑了一声,权子墨斜扬着他那双桃花眼,“她吩咐老子做这做那的,老子还没有过一句怨言,你到有诸多不满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说道她?”
那大侄女就是不体贴人,就是刁蛮任性,怎么地了,他惯得。
将搀扶着自己的人一推,推出老远,权子墨轻‘啊’了一声儿,“那丫头是挺折磨人的,大晚上的这么冷非要去划船。你这抱怨,也是人之常情。想想看,你好像又没错儿。这样把你给开了,估计你晚上睡觉在梦里也要把我拎出来挫骨扬灰都不一定能消气儿解恨儿。”
听着权老爷的自言自语,经理有点懵逼。
这人……莫不是喝醉了吧?!
语无伦次的,一会儿要给他炒鱿鱼,一会儿又很理解他。
想了想,这人上前一步重新搀扶住了权老爷,“权董,姜小姐在人工湖里划船,我扶您过去找她吧。”
说着,也不管人权老爷想不想在大晚上吹着冷芬干划船这种一点都不浪漫的事情,便把权老爷往酒店外边扶。
“诶,你叫什么名儿?”
“不重要。”那人嘿嘿的笑着,“反正等名儿权董酒醒了,您也记不住。”
“嗯,有点自知之明。”
“权董,吃块巧克力不?”
看着这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权老爷眼神儿都直了。
他就三大爱好——
喝酒、女人、巧克力。
“你……挺了解我啊。”
卡蹦脆的啃着巧克力,权老爷晃晃悠悠的靠在了人家的肩膀上。
“我哪儿能知道这个呀!”经理轻笑一声,目光向远处延伸。权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并不大的人工湖正中心,一叶小舟孤孤单单的飘荡着。
说是小舟,其实也就是两块木板临时拼凑的玩意儿。说它是小舟都给它脸。
小舟上边,那大侄女就平躺在上边。一点儿都不介意这冷风的瑟瑟,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袋底下。
嘿,真别说。
还有那么点古时候风雅之士‘我自清雅’的味道儿。
权子墨嗤笑一声,“我说……她嘴巴里是不是还挑着一个树叶子?”
经理眯了眯眼睛仔细的分辨了一会儿,回答之,“权董,不是树叶子,江小姐嘴巴里叼着的是狗尾巴草。喏,您看,就是这玩意儿”
手指一点,指了指他们脚边的土地。
“还有,回答您刚才的问题。这巧克力,我可不知道权董您爱吃。是姜小姐吩咐的。”
“她吩咐的?”权子墨也有点懵逼。
“是啊,姜小姐宝贝极了把巧克力塞我口袋里,说是等会儿喝完酒,您一准儿得肚子饿。大晚上的,您又不是个会去打扰别人睡觉的性格。肯定会饿着肚子,而不会让厨房给您做吃的。所以姜小姐就要我把巧克力给您。只说是您见了巧克力,保准吃的嘎嘣脆。”
“这丫头,倒是挺了解我。”
酒店是他的,酒店的厨子也是他花钱雇来的。这原本么,甭管多晚伺候大老板都是天经地义。不然,他一个月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流水一般的砸出去?可做人,得有个人样儿。不能仗着自个儿花钱了,就把人不当人。
有钱是大爷这话儿没错。
但不是每个大爷,都是人。
“其实姜小姐也蛮体贴的。就是指体贴权董您一个人。”经理笑着说了一句,伸手拉了拉权子墨,却没能拉动他。
“权董,不过去了?”
权子墨嗯了一声,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小舟上的人,笑了。
“她自风雅,就让她风雅去吧,这数九寒冬的老子可不陪她吹冷风。”
好像要印证权老爷那话似得,一阵寒风席卷的吹过。感觉天灵盖都要被吹掀了。
经理抿了抿嘴唇,认真的纠正,“权董,这才刚入秋。还没到数九寒冬呢。”
“老子天生怕冷体寒,怎么着不成啊?”
“成。那我现在扶您回房间?”
“不用,我自己能走道儿。你去灌个暖水袋给那丫头送过去。”
怕冷的人,是她不是他。
“知道了。”
权子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吧,他要是真过去了,一准儿得出事儿。
或许他花了大价钱,请了名设计师来设计的效果太好了,他总觉着,刚才那画面,太美了。
浅蓝色的人工湖里,红色的金鱼儿跟群傻.逼似得一动也不动。又跟朱红色的门板相得映彰,颜色呼应的太到位了。
人工湖后边的假山,光秃秃的立着几颗要死不了活不旺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儿还是树。
天空黑的纯粹没有一丝杂质,还看星星呢。连他妈毛都没有一个。
只有一架飞机以肉眼可以识别的速度从天空中划过。
勉强可以当做是星星吧。
权子墨知道,那景色,一点都不美。还挺寒碜的。
美的啊,不是景,是那景色里的人。
虽然那大侄女的姿势也一点跟‘美’这个字眼儿不沾边。
可他就是觉得美,忒他娘的美了!
美的辣眼睛。
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诗他今儿终于是明白了。
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他春心荡漾成这幅没出息的德行?
不知道。
或许是……她出现的时间,太恰到好处了吧。
色妞儿出现的时间,不对。那时候他还浪荡着呢,压根不想安定下来。白秘书跟明日家大小姐出现的时候也不对。那时候他想要安定,可又惧怕安定。
波吉他妈?
那女人出现的时机倒是对了,可那女人的出场方式不对。
她忽然带着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撒腿就跑还嫌速度慢,怎么可能会停下脚步等着她?
他连等等她的机会都给不出。
而现在,他的确是有点想安定下来了。
不是要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的安定,只是……纯粹的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回到家,连口热饭没有,真不打紧。这不是家里还有保姆阿姨在呢么。她做饭挺好吃的,手艺不输给色妞儿。
回到家,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儿也没有。这更不打紧。反正他也不经常回家。
可是,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年,连一个留下来的人都没有。他好像有点悲哀,也有点可怜。
不过仔细想想,他有钱有权还有脸,儿子成长的也挺出息。
他这是福禄双全的命格啊!
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可这心里,那空落落的,拿什么也填不满的玩意儿,又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他真想不明白。
以前压根就从来没去想过的事儿,这借着酒劲儿肯定也想不明白呀!
他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能把道儿走成直线就已经很了不起啦,思考人生什么的,他就省省吧,留给叶特助那种人去思考。
他就当个浪荡子便好。
可……浪荡子,有时候也挺想有个归宿的。
浪荡子,有时候也不想再这么浪荡下去了。
潇洒是挺潇洒的,但突如其来的某种情绪袭来,那滋味儿,没浪荡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不曾亲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对不?
身后,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摸摸跑出来找东西吃。
权子墨没回头,因为那大喇叭已经先叽叽喳喳起来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站在窗户边吹冷风有意思啊!我说你刚才陪着精英人士们都喝了多少,现在还拿着个酒瓶子,你丫真想酒精中毒不成?”
大侄女一边骂骂咧咧的教育着他,一边伸手夺走了权老爷手里边的酒瓶。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个儿。权叔叔,你一直瞅外边,瞅啥呢?有啥好风景拿出来咱们一起欣赏啊!别总吃独食,这习惯不好!”
权子墨笑了,任由她夺走了自己的酒瓶,扬了扬眼尾,挑了挑眼角,勾了勾薄唇。
笑的啊,那是别样的娇媚。花式撩人。
媚!
媚到了骨子里!
撩!
撩的整个冬天都他妈变春天了!
姜宝贝一直知道她那权叔叔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哪怕是横眉冷对,那都是英俊的。
看过漫画没?
对!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背景是一片飞扬花瓣的,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男主角。
虽然,这人只是看上去温文尔雅,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骨子里一点跟温文尔雅不沾边。但架不住人长得好啊!
这年头,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可姜宝贝从没想过,他能笑的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这么让她觉着……她好像已经被他藏在心尖儿上了。
“我欣赏的景色?这不是就站在我面前么。”
眼皮一抬一掀,那里边的风景,姜宝贝觉得比她在北极看到的极光都好看、比她在新加坡看到的枫叶林也好看、比她在富士山看到的落樱更好看。
可这么多的好看,都比不上他那桃花眼里的一半风景。
被他这么轻飘飘的瞥上一眼,姜宝贝一阵恶寒。她夸张的抖了抖肩膀打了个哆嗦。
“好好的,有事儿说事儿,别这样拿眼神儿勾引人。我定力也不怎么好。也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玩笑话了。我会当真的,信不信我真把你扒光睡了?”
“你觉着,我是玩笑话?”
姜宝贝心尖儿抖了又抖,颤了又颤。最终在他戏谑的目光之下,成功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以及冷静自持。
“权叔叔,你喝酒了。赶快去睡觉吧。等你明天酒醒,你丫一定会后悔死这时候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儿。”
这种事儿,她也没少干。每次酒醒之后,她都忿恨羞愧的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喝醉。”
“我倒是觉得你已经醉的没有人样儿了。”
“大侄女。”
“咋啦?”
“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姜宝贝张嘴便来,“长得帅,活儿好,英俊,潇洒,有钱并且也舍得给我花钱,房子多,地皮多,还拥有一条江,除了不肯跟我厮混,你对我百依百顺,任取任索,有求必应……嗯,差不多就这些吧。等我回头想到了什么再跟你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