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吗?”
笑了笑,他说,“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语气淡然,表情怀念。
眉宇间的复杂,是用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
五分钟前。
权子墨在黎兆予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等待他多时的唐棣。
坐下之后,权子墨点燃了一支小白棍,幽幽的吐出了一口烟圈,直到将一支烟抽完,他才开口说了见到唐棣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说的不近人情,却又坦然至极,“说实话吧,唐棣,你这个人,我还拿你当我兄弟。可你这个人,我绝不会再信任你。”
听了这话,唐棣一点都不意外,他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我知道。”
如果权子墨说信任他,他反而才要警惕。
“你自己干过什么事儿你一清二楚。我懒得多说。就一个问题。”
权子墨伸出一根手指。
“你问。”
“为什么?”
唐棣笑了,“什么为什么?”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权子墨现在只要看到唐棣这张脸,就厌恶至极,他不耐烦的摆手,“我的话,你很明白。说!”
“原因吗?”唐棣笑的很怀念,“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
权子墨当即便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屑极了,“你的话,老子要是信了,老子就是你唐棣身边的一条狗。”
“这是真的。”唐棣语气很诚恳,“我的确是为了林轩,才从那笼子里出来的。”
“老子、不信!”
“你应该清楚,哪怕叶承枢没死,他也锁不住我。只要我想,我随时能从那笼子里出来。”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画地为牢。
那个笼子,是唐棣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罪名,是愧疚。
“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从那笼子里出来。”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唐棣,“你对林轩的债,你觉得你还清了吗?”
如果没有,那唐棣凭什么从那笼子里出来!
“就是因为没有还清我欠她的债,所以我才要从笼子里出来,出来帮你们。”
“别绕弯子!直接说!”
“我说了,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或许?”唐棣侧头想了想,“是两个女人。”
“色妞儿已经死了。”权子墨冷着脸,寒着音儿,“对林轩有恩的色妞儿已经死了。你没有可以报答的人。”
“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儿。”
顾灵色死了,林轩死了,但他欠她们的,却永远也还不清。
对林轩有恩的是顾灵色。那么,他要报答的人就是顾灵色。
是死还是生,跟他没关系。
“既然顾灵色死了,那我更应该帮她守好她心里珍重的一切。”抬起头,唐棣的目光从没有此刻如此清澈,“权子墨,这一点,我跟你一样。你会放下你的潇洒恣意,是为了守护顾灵色心里的珍重。我会从牢笼里走出来,也是为了这个。”
有些恩情呐,不是恩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反而,因为恩人死了,这份恩情,分量更重了。
如果顾灵色还活着,他根本没有还她恩情的必要。他就可以继续在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里,怀着愧疚与思念,疯狂的想念叫林轩的女人。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思念林轩,什么都没有。
但偏偏是顾灵色死了,他才必须要站出来还了这恩情。
人情,可真是好借不好还呐!
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唐棣望着权子墨,“现在,你肯信任我了吗?”
复杂的眯了眯眼睛,权子墨冷冷的错开目光,“说,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能用的东西。”
唐棣知道,权子墨这是相信他了。
他立刻回答:“以叶承枢的手段,他能给我剩下什么可用的东西?”
“什么?!”权子墨不可置信的盯着唐棣,“你手里什么能用的都没了,你还来找老子干死?”
“我手里任何可用的权利都没有了,这点不假。但就是因为叶承枢的赶尽杀绝,才让我手里有了一个能让咱们反败为胜的王牌!”
权子墨眯着眼睛思索着,他很聪明,迅速的就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
“没错。”唐棣轻轻的一拍桌面儿,“因为叶承枢赶尽杀绝,将我所有的势力一一铲除干净。所以我现在才被京城那边无条件的信任。一个被叶承枢夺取了一切的人,京城那边没理由不信任我。”
权子墨桃花眼里的兴奋被点亮。
他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一点胜利的火种!
什么势力,什么资源,什么人脉,全部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点,京城方面无条件的信任唐棣!只要有了这份信任,他与唐棣便可以里应外合,来个一击必杀!
血液里的沸腾,让权子墨兴奋了起来。
或许,他们不止是无奈应对,他还可以打一场反击战!
想到这里,权子墨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那么,京城联系你了没有?!”?相比于权子墨的激动,唐棣就平静多了,平静的很诡异。他轻轻点头,“我得到消息之后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待京城联系我。只有他们联系我了,我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从监狱里出来。”
否则,他一得到叶承枢出事的消息就出来,会惹得京城那边怀疑。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被叶承枢剥夺了一切,走上了绝路的可怜虫。若是不‘借助’京城的力量,他又怎么能从叶承枢的监狱里走出来呢?
京城那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监狱,是他自己给自己画下的。他们更不会知道,在叶承枢铲除他所有势力的时候,他选择什么也不做,反而还透过柳家的大少爷给叶承枢透露了许多的消息。
他是故意让叶承枢铲除了他的势力。
因为他累了。
在林轩死后,他就只剩下了这具空壳。
什么权利什么势力,都比不上一个女人。
可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太晚!
她还活着的时候,他若是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也就不会怀着那样的怨恨死去了。
摇了摇头,唐棣将脑袋里的情绪全部驱逐。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如果这次他侥幸不死,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思念她,去向她道歉。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帮助权子墨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京城那边没有跟我下达任何的指令,他们只是将从‘牢笼’里救了出来,让我安静的等待他们的消息。我想,他们是将我留做了给你们致命一击的武器。在他们做好一切准备之前,我不可能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权子墨严肃的点点头,“同意。”
“这么一来,你这边会很被动。在他们准备最后一击之前,你只能被动应对。很难发起进攻。”
权子墨嘴角一勾,自信又倨傲,“老子会怕他们?怕的话,老子就不会来找你了!”
“在我得到京城那边进一步消息之前,抱歉,我应该什么都帮不到你。”
他能帮权子墨做的,只有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告诉他京城那边的最后一击的计划。
除此之外,他依旧是个废人。?“知道他们最后的计划就足够了。”权子墨自信的指了指房门,“唐棣,你是个废人。可废人也只有你一个。在这个门外,叶承枢留下的势力是你难以想象的可怕。”
别看叶承枢死了,可他给他们留下的势力,是惊人的。
有些人就是死了他的力量也是巨大的!
而叶承枢,无疑就是这种人。
“权子墨。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对于唐棣这个人,权子墨恨不能一刀砍死他。可砍死他,反而是给了唐棣一个痛快。就是要让唐棣活着,活着才能让他饱受折磨。这比杀了他,更能让他痛苦。叶承枢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没有杀了唐棣。
但是对于唐棣的能力,权子墨是从未怀疑过。
他立刻道:“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
“我……你……这样……然后……凌伯升……黎兆予……白子爵……舒昊天……”
站在门外的黎兆予,只零零星星的听到了几个名字。
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表情十分淡然。可当他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的伸手就想去推门,可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他生生的压下了这个冲动。
不,不会的。
以唐棣对顾灵色的感激,他不会将顾灵色的女儿置于危险当中。
他不相信唐棣,但他必须相信唐棣对顾灵色的感激,相信唐棣的计划中,就算有叶柚子,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说到对叶柚子的关心,权子墨只会在他之上。既然房间里到现在没有权子墨的声音,那只能说明,叶柚子在计划之中,但她是百分之百安全的。要不然,这场谈话,只会以权子墨将唐棣打个半死收尾。
绝不会如此平静。
压下了心头的情绪,黎兆予实在没办法像这样继续等在门外。
叫来自己的心腹,他叮嘱,“一旦权子墨跟唐棣从这房间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心腹点点头,“知道了。”看到黎兆予转身要离开,心腹连忙问道:“爷,您现在去哪儿?我派人陪着您!”
黎兆予将自己所有的势力沉入地下,几乎可以说是封锁了起来。只身来到了叶承欢所在的江南省,他什么都没带来,只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从不离身的手枪。
另一个,就是这名心腹。
黎兆予生性多疑,因为他身处的黑暗世界,是上一秒还在女人的温柔胸口缠绵,下一秒就会被这女人背叛的世界。但黎兆予只信任一个人,就是这名心腹。当然,叶承欢也是一个例外。
能被黎兆予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能力一定不低。
可以说,在黎兆予选择过普通人生活,远离那个黑暗世界的时候,黎兆予所有的产业与生意,都是交给这名心腹打理。
在黑暗世界里,黎兆予被称为——那位阁下。
可这名心腹,则是被称为——二爷!
从称呼就不难看出,这个心腹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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