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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是为你而来。 (. )”
年过四旬,且儿子都上大学的莫莉,看到来人,却像个少女一样,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句的反问道:“你是为我而来?”
来人轻轻一笑,透着儒雅。
他说:“不是我瞧不上人家叶特助的婚礼,只是最近这两三天,江南省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哪儿有闲功夫来这里。莫莉,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在公务如此繁忙的时候特意抽空前来?”
看得出来莫莉跟这人关系十分亲密,她笑眯眯的挽着那人的手臂,无视了另一个人凌厉的目光,只是满心欢喜的道:“这倒也是,你若是为了旁人抽空过来,我还要吃醋呢!”
那人笑笑,“这放眼望去,都是叶家的亲朋好友。你一个莫家人出现在这里,那还不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我不来不陪陪你,那可不像话。身为你的老朋友,我可不能眼睁睁的放任你给人家坐冷板凳。”
“就是。”莫莉猛点头,“你来了就好,不然我一个人真是很尴尬。”不然,她为何会一个人跑到这偏僻的树荫底下胡思乱想。
“你……?”看着那两人的亲密举止,第三个人皱起了眉头,严肃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
“我怎么?”
“高山,你却从来未曾跟我提起过,你与莫特派员关系如此要好。”凌伯升口气埋怨的说道。
莫莉乐了,指着凌伯升问道:“高山,你从来没在凌司令面前提起过我?怎么,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啊,提都不提。”言语中,明显也有埋怨的味道。
高山耸肩,儒雅的脸庞上闪过无奈的情绪,他不留痕迹的解释道:“我与你几十年都没见过面了吧?我纵然想跟伯升提起你,可我哪里来的机会?你说若是我贸贸然忽然提起你,唐突不说,也很诡异,对不对?”
闻言,凌伯升又恢复成了那个没有表情的铁血军人。而莫莉呢,也敛去了那点酸溜溜,重新笑颜逐开了起来。
“伯升,正式介绍一下。”高山指了指莫莉,“这位是莫莉,我认识十几年的好朋友。虽然,我们也已经几十年没见过面了。”而后高山又指了指凌伯升,对莫莉说道:“凌伯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莫莉掩嘴轻笑,一点也不见外的打趣,“什么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高山,你平常可不是这么跟我形容凌司令的呀。”
凌伯升问道,“他是如何形容我的?”
“他说,你凌司令是他高山这辈子爱过的人,也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真的?”凌伯升确定的问道。
莫莉特别肯定的猛点头,“真的。凌司令,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一个字都没落下。”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高山窘迫的打断了莫莉的戏谑,故作严肃的说道:“我找你还有正经事要说。别乱打岔。”
望着高山略带窘迫的表情,莫莉高兴坏了。
真正关系好的朋友,是不糊客套见外的。而是会看到对方越是窘迫,自己就越是高兴。相互恭维的,那不叫朋友。
所以莫莉压根就没搭理高山,继续跟凌伯升透露他们两人之间聊天的小秘密。
“凌司令,您可别怪我第一次见面就说难听话啊。有些话,我不吐不快,您听了不舒服我也得说。”
凌伯升伸伸手,面无表情的点头,“你说。”
“我跟高山虽然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可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能用挚友来形容。最近两年还好一些,早几年的时候,高山几乎每周都要跟我通话。内容呢,也都是跟凌司令您有关。我说凌司令,您这样可不好。总是吊着我们家高山,不给句准话。你们之间的感情,本来也不是很合乎常理。你这样不言不语的,你可知道高山一个人有多煎熬?他每次跟我通话都特别压抑。这些你不知道吧!”
凌伯升平静的扫了一眼高山,言简意赅的道:“高山不是你家的。”
莫莉一愣,“感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您就只听到这一句话了?”
凌伯升便没有再开口了。在莫莉眼中,凌伯升是面无表情的。可在高山眼中,他清楚的看到了凌伯升的脸上,闪过了一些情绪。
那情绪,或许可以用不善言辞的害羞来形容?
高山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他道:“莫莉,正经跟你说,我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我就知道,你特意抽空来找我,绝对不是怕我尴尬所以要来陪我的。”莫莉撇嘴,“说吧,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高政委亲自跑一趟。”
高山抿了抿嘴唇,掀唇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凌焰的下场,你肯定收到消息了吧。”
莫莉表情一凛,心也变得沉甸甸了不少。
忽然提起凌焰的下场,那也只能跟迪曼集团的事情有关了。
那么,高山是作为叶承枢的说客来找的她,还是另有原因?
思考了片刻,莫莉相信她与高山之间的友情,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她拧着眉头道:“高山,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拐弯抹角,有话你且直说。”
高山望了望远方,幽幽的道:“凌焰的父母背叛了国家,在东窗事发之后,他们为了逃避军事法庭的制裁,表面是放火自杀,实际上,却是借火遁脱身。”
莫莉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在高层中,并不是秘密。因为,最终是由你看破了凌焰父母的诡计,发现了火海中的尸体有蹊跷。并且是你亲自带队将凌焰的父母从边境线上抓了回来。凌焰的父母,虽然与你并无交情。但你却可怜凌焰一个孩子,还要背负父母是叛徒的名号,便将他收养了回来。这些,我都知道。高山,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拐弯抹角,有话你就不能直说么!”
“可你不知道的是,凌焰的父母为了欺骗我的眼睛,他们是真的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锁在了卧室里。如果凌焰的身份得以确定,那他们两人脱身的几率便更大了。因为没人会相信,做父母的为了脱身,竟然会亲手杀了儿子。”高山望着远方,眼中已然有了雾气。
他说:“我之所以会察觉到那两具尸体有蹊跷,因为是我亲手将凌焰从火海中抱出来的!”
凌焰还好好地,他父母又怎会烧的成了干尸?即便他们是铁了心要自杀,那火势还不至于将他们烧的面目全非。他是从这里,才觉得那两具尸体有蹊跷,继而才让人做了dna检测。
“其实我并不建议高山去救出凌焰。”凌伯升忽然插嘴,道:“顶着叛徒之子的身份,凌焰即便是在那火海中活下来了,他也会活的很辛苦。纵然当年他还只是个孩子,可当局并不会如此认为。他们不会放过一切的可能性,审问,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煎熬了。在我看来,凌焰死在了火海中,更幸福一些。”
人死了,便也没有什么罪行是无法消除的。纵然有千错万错,一死,也能一笔勾销。
没爹没娘的孩子,死了比活着更幸福。
莫莉有些迟疑,“那高山……”
“小孩子被锁在卧室,四处都是火海。他会怕,会哭,会闹。高山站在楼下,听着凌焰的哭闹声,他于心不忍。”凌伯升回答。
对于凌焰为何会背叛的原因,莫莉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高山!那这些事情你为何不跟凌焰说?你若是说了,他就不会对你恨之入骨,也就不会为了报复你而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莫莉虽然没见过凌焰,但她与高山是挚友。在她的心中,也早就将素未谋面的凌焰,当成是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不会心如刀割?
莫莉,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没有高山,凌焰怕是早就死在了火海中。若是没有高山的领养,凌焰哪里能被人尊称为一句‘军少’?若是没有高山,凌焰又哪里有今天的荣耀!
明明是救下自己,重新给了自己一次生命的恩人,却一直被自己视作为杀父之仇的仇人。
悲哀的不仅仅是高山,更是凌焰他本人!
高山双眼通红,却笑的十分儒雅。但他的笑,落入莫莉的眼中,却是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他说:“你要我怎么跟凌焰讲?直接告诉他,他的父母为了逍遥法外,不惜亲手害死他吗?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莫莉语塞,唉声叹气了良久,最终只能道上一句,“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或许这话有些偏颇,可莫莉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是那两个叛徒的孩子,身上流着叛徒的血。凌焰会成为叛徒,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不然,他给高山与凌伯升当儿子。他的两个父亲,都是顶天立地的铮铮军人。言传身教,却也没能将凌焰教好,这或许就不是父母的错。而是他骨子里就流淌着那样不堪的血液才对。
谈话的气氛,笼罩了一层忧伤。
高山嘴角高高的翘着,眼泪却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
“凌焰的不知悔改,让伯升差点活活将他打死。当时我站在一旁看着,却也没有阻拦。我想,若是能让伯升打死凌焰,那样也好。至少,我的儿子不会死在叶承枢那帮政客的手中。可我还是低估了叶承枢的手腕,最终,叶承枢还是将凌焰带走了。而我,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一步步走向地狱,我却连挽救他的能力也没有。莫莉,你知道么,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