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发出后,过了好一会,雷鹏飞才回复:我在乡土管所,催办工厂用地的事。你不要急,明天自会见分晓。记住,天是不会塌下来的,邪恶是压不住正义的!
郭小茹收到这条微信,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她实在不舍得小雷走啊,喜欢他,留恋他只是一个方面,为前桃村的前途担心才是主要的。所以上午在郁启生办公室里,她急得心都快碎了,一直在替雷鹏飞捏着一把汗。
这时,有村民给她打电话,催问扶贫款的事。郭小茹回答后,就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家务,然后烧饭吃饭。她收拾好,准备上二楼看电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居然是郁启生给她打来的。
他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今晚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呢?情况不对啊。郭小茹颤抖着手,不敢接这个电话。可是手机响停以后,只过了一会,就又顽强地响起来。
郭小茹拗不过他,只好划开面板接听:“郁书记,你好。”
郁启生声音高亢地说:“小郭书记,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啊?是不敢接吗?”郭小茹讷讷地说:“不是,我刚才,没有听到。”
郁启生突然压低声说:“小郭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心里还在向着你,没有真正放下你啊。尽管你不守承诺,过河拆桥,对我不忠不义,但我可以不计较,再给你一个机会。我有这个度量,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
“什么机会啊?”郭小茹怯生生地问。郁启生主说:“你马上到乡政府来一下,我跟你好好谈一谈。你这个村支书,到底是继续当下去,还是趁机下台?我想听你当成表个态。”
郭小茹的心揪成一团。他说这样的话,雷鹏飞肯定被他搞走了。他叫我去,肯定是想让我用身子跟他进行交换,我就是不当这个村支书,也不会单独来见你,更不要说跟你进行权色交易了。
“喂,你听到吗?”郁启生在催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你的命运决定于你自己。”郭小茹说:“我今晚有事,不能来,明天来行吗?”
郁启生本来不想告诉她,听她再次拒绝他,就说:“明天,县里主要领导要来我们杨树乡调研,我哪有空接待你?另外,我告诉你,明天,雷鹏飞的调令也到了。他真的要走了,你怎么办?你考虑一下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好不好?你不来电话,我就安排别人当村支书了。”
“安排谁呢?”郭小茹禁不住问,一颗心提在嗓子口。郁启生嘿嘿地笑了,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我挂了。”
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郁启生得意地想,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也一定会送上门来,求我帮忙的。雷鹏飞,你这个毛头小伙,想跟我较量,跟我抢女人,哼!
郁启生原来就是县城干部,关系非常多。县委组织部几个主要领导,他们关系都很好,所以雷鹏飞他们走后,他只打了两个电话,就把事情搞定了。组织副部长邢森林答应他,明天把雷鹏飞的调令,与县委书记周铁根下来时一起带过来。
雷鹏飞一走,他要整郭小茹是分分秒抄的事。但他还想争取她,因为金玉娇也不好得手,所以他想趁机先把郭小茹占为已有,再慢慢泡软金玉娇。
郭小茹挂了电话,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
完了,小雷地走了,前桃村没希望了,我也绝望了。她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卧室里,想想就禁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伤心,心情也极为复杂。但有一条是肯定的,她宁愿不当这个村支书,也不会去见郁启生这个色男上司。那么,我到哪里去呢?当了村支书一年不到,就不明不白地被弄下台,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村里呆下去?
还是出去打工吧,到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做宾馆服务员,或者超市收银员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能糊住自己的口就行了。但从此以后,我就要与不雷分开了,再难相见了。想到这一点,郭小茹就更加伤感,更加悲凉,眼泪便奔涌而出,噗噗直跌。
贪官真是坏事啊!郭小茹想想,又怨恨起郁启生和所有的贪官来。这些贪官太可恨了,好端端的事自己不办,还不让别人去办。别人办了,他还要整人家。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官员?我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和关系的呢?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个好人给弄走了。老天啊,你就行行好,把小雷给我留下来吧。
郭小茹在心里一个人说着话,又气愤地想,不行,明天我要跟村民去说,让他们出来拉住小雷,不让他走,然后去乡里请愿,去县反映。雷鹏飞是个好人,不应该走,他郁启生才是个贪官。应该走的是他,而不是雷鹏飞啊!
想到最后,郭小茹才想起要给雷鹏飞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也有个思想准备。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要不要让村民去乡里请愿,县里反映?
郭小茹擦干眼泪,到卫生间里拿了毛巾,用热水擦了把脸,才给雷鹏飞打电话。他要表现得坚强一些,不能让他感觉到她哭过。
“小雷,你休息了吗?”郭小茹声音温柔而又清亮地问。雷鹏飞欣喜地说:“郭书记,还没有呢,我还在网上忙。”郭小茹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忙什么呀?村里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雷鹏飞感觉她的口气不对,忙问:“怎么啦?我正在为村里的光伏项目,咨询几个专家。”
郭小茹叹息一声,说:“唉,你还在为村里的事忙。可是非常可惜,前桃村的村民没有这个福气啊。”说着,她又忍不住哧哧地抽泣起来,拼命忍都没有忍住。
雷鹏飞吓坏了,叫起来:“郭书记,你怎么啦?”郭小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掩住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声音喑哑地说:“小雷,我告诉你,明天,你的调令就到了,你就要走了,我好伤心。”说着又掩嘴而泣。
雷鹏飞心里一惊,说:“啊?这么快?不会吧?你是听谁说的?”郭小茹哧哧地抹干眼泪说:“是郁启生跟我说的,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今晚过去,想不想再当村支书,当面向他表个态。”
雷鹏飞气愤地说:“真是岂有此理!”他想到中午跟龙书记打的电话,就提起精神,安慰郭小茹说,“郭书记,你不要太伤心,这件事可能还有救。明天,县委书记周铁根要来杨树乡调研,我会去找他。当然,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们是什么态度?跟郁启生的关系又怎样?这些都不知道。所以你再等一等,不要太着急。”
郭小茹说:“县委书记要来?那我叫些村民到乡里请愿,不让你走,要你留下来,这样兴许有用。”
雷鹏飞一听,急了:“千万不能这样做,那像什么啊?这样反而会坏事的。呃,郭书记,还是听天由命吧。当然,这个天是民意,也是时代的召唤,人民的需求。不该走的,就不会走;应该走的,他不想走也得走。”
郭小茹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代表广大村民,请求周书记,把你留下来。”
雷鹏飞说:“你不能去,在家里等我电话。我相信,我不会走的。就是走,我也会给前桃村和你一个交待的。”说着他压低声,温柔地说:“小茹姐,你能说这句话,我心里好开心,真的。”
郭小茹连忙打断他,柔情绵绵地说:“我是为了村民才留你的,不是为了我自己。”雷鹏飞激动地说:“反正你想留我,我心里好开心,谢谢你,小茹姐,我爱你!”
郭小茹吓了一跳,也好激动,但她没有说话,就慌得赶紧把手机挂了。
第二天上午,雷鹏飞早早开车来到乡政府。但他没有开进去,因为他只是一个村助理,没有资格参加他们的活动和会议,他只能把车停在乡政府的外面,他坐在车子里等待。
等到上午十点钟,他看见四辆轿车鱼贯开进乡政府,推断可能是周铁根他们到了。我什么时候进去才妥当呢?雷鹏飞想,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再定。他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他平复了一下心态,才打周铁根的电话。通了,他不卑不亢地说:“周书记你好,我是杨树乡前桃村村支书助理雷鹏飞。”
“哦,是雷鹏飞啊。”周铁根爽朗地说,“市纪委的龙书记,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雷鹏飞说:“我在乡政府外面,周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你看我什么时候进来见你方便?”
周铁根说:“上午,我们要出去转一下,下午吧,下午回乡里开会,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你的事索性就在会上说吧,我们公开公平地当面作个处理,你看怎么样?”
雷鹏飞说:“好的,谢谢周书记。下午,你给我发短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