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心思想着自己那灰飞烟没了的卡片,凌阿聪并没有留意山顶有一颗巴掌大的碎石,正疾风般飞驰而下,直朝他的头部砸来。
“你是不是活够了,想死就死远点?都让你小心了,怎么还那么心不在焉的?”还好疾步在山间密lin里的凌羽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他旋即一个飞身,伸手一把将凌阿聪拉到自己身边,帮他度过了成为石下鬼的危险。
片刻沉默之后,被凌羽骂得狗血喷头的凌阿聪,抬头间红了双眼,“哥,我的卡片,那是武者荣耀六年前发行的绝版。我爸爸知道我喜欢,花了大价钱买给我做生日礼物的。我拿到礼物不久,他就永远离开了我。”
“别想了,以后有机会我再送你一套。”看到这样的凌阿聪,凌羽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样上前安慰才是最好的,只能笨拙地用再买一套来哄弄着他。
“哥,我不要卡片,我要报仇。你帮我……。”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掩去眉宇间的伤痛,凌阿聪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满脸希冀地望进凌羽的黑眸深处。
凌羽回望着身边,脸色有些苍白的凌阿聪,果敢利落地回了他一个,掷地有声的‘好’字。
“哥,你这么快就答应了,难道你就不问问我要找谁报仇吗?”凌羽的态度,反而让决绝的凌阿聪晃了一下神,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奥义、左翼、地药,他们三个,或者其中一两个。你说过你爸爸曾经忍术了得,杀了他的人也一定是忍术了得之人。而且你对奥义那些人非常熟悉,肯定是做了大量功课的。”遇到任何事情,凌羽都不会妄加揣测,因为他的推论都有事实作为依撑。
凌阿聪五味杂陈地看着面前机智过人,愿意帮助自己的凌羽。突然很庆幸,跟他一起离开了培训基地。
虽然刚从基地出来没多久自己就失去了视若珍宝的卡片,但那颗失而不得的心痛,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走吧,先离开这儿,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细聊。”轻轻推了推此刻和自己一起躲在一颗枝繁叶茂大树下的凌阿聪,凌羽先一步朝山崖下方的谷底,稳步向下滑去。
临近傍晚,跋山涉水走了大约有三个时辰的两人,穿过一片山林来到了一条小溪旁。筋疲力尽的他们,又饿又渴,索性就分工协作,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整一夜。
凌阿聪在掏口袋里的打火机,点柴禾取暖、烤鱼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衣服衬里的一本书。他心里不由一阵欣喜,欣喜自己听了师傅和师兄的话,在上午收拾行李的时候,把包着保鲜膜防潮的上古功法秘籍,装在了身上。
“啪啪啪……”
落在岸上的鱼儿拍打地面的声音,拉回了他遁空的思绪。循着声音望去,他看到犹如神邸一般,立在岸边凝聚内劲抓鱼的凌羽,“哥,你真厉害,估计全天下也只有你会这样捉鱼了。不过,啧啧,你这技艺实在是炉火纯青的一逼。哥,有你真好。社会我羽哥,人狠话不多,鱼儿抓很多。”
“……”凌羽懒得搭理时不时像此刻这样,疯疯癫癫的凌阿聪。
“哥,我来杀鱼。”就见鱼鳞如雪花片一般,齐刷刷落入水中。
“哥,我来烤鱼。”随后只见一条条白花花的鱼,死不瞑目地被cha上竹签,架上了烤架。
“哥,你吃鱼。”嗯,考得还不错的鱼被一双手殷勤地送到了凌羽的嘴边。
“哥……”
话不停歇的凌阿聪,让人想要把他也剥了皮,把他也送上正滋滋冒香的烤架。
“你能不能闭嘴。”向来喜欢食不言,寝不语的凌羽,暗黑的眸子透过灼灼燃烧的火光瞪向对面的话痨子凌阿聪。
“呵呵……好,我闭嘴,闭嘴。哥,那你多吃点鱼。”正啃着鱼肚子上肉的凌阿聪,被凌羽这么一吼,也不恼不惧,他嬉皮笑脸地将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放在薄唇上一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回应凌阿聪的,只有投递过来的一个无声的白眼。
用鱼充饥后,凌羽和凌阿聪以火堆为轴心,相续席地而卧。
夜晚的天空,星光璀璨,幽静的山谷里,虫鸣声混合着木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倒也让人听着有种空灵而悠远的舒畅感。
闹腾了一晚上的凌阿聪,这一刻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脑海中又闪现出了他的父亲和那副已化为灰烬的卡片。
“哥,睡了吗?”
“没有,你睡吧,我来放哨。”凌羽望着头顶黑得发亮的天空,他其实也没有睡着,一方面他担心那帮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杀过来,所以时刻都在保持着警惕;另一方面,他在思量着,如何在躲避那些歹人的刺杀时,不仅能够安然无恙,还能灭了该灭的人。
“哥,我跟你讲讲我家人的故事吧。”凌阿聪小声试探着,他现在的修为虽然精进了不少,但要报杀父之仇,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奥义一干人,他真得等不及想要杀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如果你觉得勉强,就不需要说了。奥义我总是要杀的,京都商会高guan被杀一案,从我掺合进去,就注定是他的盘中餐。如若我不杀他,死得那个人也会是我。所以你不用心里过意不去。”
少说也跟凌阿聪在一起相处半个多月了,凌羽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那看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性子深处,是一颗十分脆弱的心。
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伪装起硬硬的壳,笑着、闹着、打着活下去。估计让自己帮他报仇这事,要不是痛到极处,他也不会说出来吧。
“我要讲,讲了就会好受些。”凌阿聪单手撑起头,火光映照下,明亮而澄黑的眸子望向枕着胳膊凝视天空的凌羽,固执而鉴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