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笑,别紧张,这忘川水不会伤害你。”郁荼站在水柱外担心的提醒道。
三生河畔里的河水叫做忘川水,这里的水和忘川河中的水还不一样,忘川河里水发黑红色,而三生河畔的河水呈红褐色,就像是河畔旁边的彼岸花一样,深红深红的,让人心惊。
念笑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头到脚被水柱包裹在其中,他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郁荼,你想用水淹死小爷吗?”
“这忘川水能淹死任何人,唯独淹不死你,念笑,你该回来了!”郁荼单手捂住一直眼睛,鲜红的血突然从指间流出,“啪嗒——”一声响,似乎有什么掉落下来。
郁荼脸色苍白,染血的手一甩,将手上的血伴随着一个血淋淋的眼球,直接甩到水柱上。
眼球与血液在触碰水柱的瞬间消失殆尽,紧接着红褐色水柱变成黑色,慢慢上升到半空中,念笑双手捂住头,眼底的混沌与清明相互缠绕,墨绿色的双眸发出危险的光泽!
“啊啊啊啊啊——”头部剧烈的疼痛,让念笑放声大叫,捆头发的红绳“嘭”的一下绷断,三千墨发瞬间散落下来。
无数的画面从眼前划过,那些无法忘记的仇恨,两面三刀的正义,狼心狗肺的背叛,还有…无法自拔的爱。
他的族人...
他的仇人...
他的爱人…
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
时光倒流,仿如回到千年前。
同样的三生河畔,不过河水是红的发黑,而非千年后的红褐色,两岸也没有妖治惑人的彼岸花,眼前场景似乎一样,又似乎并不一样。
一袭红衣的黑发男子站在空旷河畔边,两侧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锦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双眸紧盯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白衣男子,那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
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隐忍,问道:“帝宸,爱我…就那么难吗…”
白衣男子听见这话后,徐徐转身,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念笑,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又何来的爱与不爱…”
念笑忽而轻笑一声,笑得讥诮,“神又如何,鬼又如何,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觉得生生来高贵的神族七皇子与我这个身份卑微的鬼王在一起…很不耻吗?”
三界众生,生而平等,神族又有何高人一等,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修了一个道罢了。
帝宸黝黑深邃的眼睛,就这样直视着前方,看着那人,眉头愈发紧皱,“我生而孤独,鬼王大可不必垂爱于我,你又何必在此苦苦相逼。”
离开吧…念笑
我定会拖累你的。
“我逼你?”念笑殷红的唇角微微一勾,继续道:“帝宸,我若是逼你的话,大可直接将你绑回鬼族,用得着如今这般苦苦哀求吗?”
帝宸啊帝宸,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这一生,我求的不多,唯有你,我不想放手。
帝宸缓缓阖上眼眸,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念笑,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有你的族人,我有我的命运。你要的感情我给不了!”更给不起…
纵使命运让你我相遇,但奈何有缘无分,终究是黄粱一梦,你是时遇也是劫…
念笑身子一震,眼眶微微泛红,不甘的低吼道:“你心系苍生,垂怜人间疾苦,可曾…想过我?”
“什么命运,什么劫,都是狗屁!你若爱我,纵使前方刀山火海,粉身碎骨,我亦甘之如饴!”
他不甘心,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这三界众生,谁又能与他媲倪。
帝宸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瞧着眼前欲言又止的男人,念笑心里泛起阵阵心痛,他手抓着自己胸口,语气无奈却又带着一丝祈求道:“帝宸,我说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你告诉我啊!!”
那个邪魅又高傲的男子,此时却如孩童般无助的问自己,帝宸强忍住上前将人拥在怀中的冲动,不禁扪心自问,爱…就那么难吗?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生在对立族中,若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他宁愿卸去一身荣华,做一个孤魂野鬼,等着念笑来寻自己…
帝宸沉默的几息里想了很多,他知道今日若是不给念笑一个说法,怕是不会善了。
“念笑,我的母妃是花神,而我的本命花是白兰。”他抬眸看向念笑,继续道:“你看这三生河畔空旷荒凉,与人间的小河边完全不同,有些花朵只能在人间存活,就像这人间的白兰花若是到了忘川河旁便会立刻枯竭,你可懂我的意思?”
生在人间的白兰花就好比是他,在人间开的在美丽,一旦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便会立刻枯竭而亡,那些注定不能相遇的人,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环境使然罢了…
忘川河水养不活人间白兰花,你念笑也不能与我在一起,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