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胡广一挥手又阻止了内侍试菜,笑着说道:“将士们都在吃得,难不成还有问题不成,不用试了!”
说完之后,他便拿起筷子,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就像后世和手下同事一起吃饭一般,马上吃了起来。
胡广一边吃还一边想着,这十九岁的身体,虽然已是孩子他爹,可自己也还在长身体。为了那啥,穿了一身的盔甲,挺了一上午,这肚子还真是饿得咕咕叫。如今算是好了,总算吃上东西了,美!
看着皇帝很自然,毫不嫌弃地在吃饭,顿时惊掉了一楼的下巴。这些将校们,包括满桂,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皇帝是做做样子,那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没想到,皇上竟然不是做样子,是真没嫌弃他们!
国朝几百年来,武人的地位摆在那里,不管是谁,哪怕是个流放的官员,都是对他们有着骨子里的鄙视。久而久之,他们身为武人,其实也已经习惯了。
可没想到,当今天子,帝国的皇帝,竟然没有一丝嫌弃,看不出有一丝做作。比起之前的李凤翔所为,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一刻,不知为何,满桂就感觉眼睛中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他不由自主地又重新单膝跪地抱拳,略带着一丝哽咽,大声说道:“末将誓死卫护京师!”
“末将誓死卫护京师!”其他将校也和满桂差不多,就听到叮里哐啷地盔甲碰撞声,这楼里跪倒一片,同时齐声表明心迹道。
这一刻,没有人再有私心,没有人只是为了例行公事。所有人,都是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叮,成就值+1,来自总兵满桂!”
“叮,成就值+2,来自将校甲!”
“叮,成就值+2,来自将校乙!”
“……”
他们这动静,和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声,倒把不明就里的胡广吓了一跳。自己吃个饭而已,怎么就获得了成就值,难道自己已经到了吃饭都能帅到让人从心底敬佩的程度?
当他转头看着这些重新跪下的将校,看到他们那眼睛中隐含着的激动泪水时,忽然之间,他明白了,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
胡广站了起来,笑着双手虚抬道:“现在用膳时候,城防的事回头再说,来来来,一起用膳了,吃饱了好做事!”
皇帝的话去掉最后一句,和李公公之前所说差不多。可此时在满桂等人听来,却犹如一个天籁之音,另外一个是癞蛤蟆地呱噪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一个个都郑重地一低头,而后才站了起来。满桂领头禀告道:“陛下,末将已经吃饱了。”
“对,末将已吃饱了,陛下慢用!”将校们一个个激动地跟着说话,有皇上如此,就算饿了一天,肚子也已是饱了。皇上乃天子,绝不能亵渎皇上用膳,看看已是心满意足了。
今天的事儿,回头要是说出去,估计军中没一个会相信。但自己可对天发下毒誓,皇上绝对没有一丝歧视武人,看不起武人的意思。有皇上如此,这条命卖给皇上,值了!
胡广一手拿着筷子,看到这些军中将领一个个激动的样子,忽然心有所悟。大明朝对武将压制够深,只要自己能公正地对待他们,说不定就能以武制文,他们将是自己进行改革,和文官斗争的重要助力。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胡广不由得很是兴奋,表现出来自然是高兴了,他决定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事。
这么想着,胃口不自觉地就大开,顿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而这个表现,顿时又让这些武人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说胡广吃完之后要和满桂商量做陷阱坑鳌拜的事,就说难民处的文官在皇帝走了之后,便各自散去。其中左都御史曹于汴一路鬼鬼祟祟地不回家,也不去都察院,反而去了前大明首辅韩爌府中。没过多久,两个老头便在韩府书房碰面了。
曹于汴先是喝了口热茶驱驱寒气,而后摇头叹息道:“小老儿无能,今日之事被皇上连消带打,以至于为首辅鸣冤复职之事,连提都没有提。”
韩爌一听,心中不由得失望。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亲自替曹于汴倒满茶,同时安慰道:“曹公无须自责,不知为何,皇上从昨日开始,似乎变了个人一般,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难以揣测!”
说完之后,他也坐回自己座位了,又有点好奇地问道:“今天皇上又是如何应对的呢?这么长时间,该是有所安抚吧?”
在他看来,发动那么多御史言官,还有其他朝臣前去午门哭门,以他的了解,崇祯皇帝好面子,必然会安抚才对。
曹于汴听了,想起午门一幕,不由得又是摇头苦笑道:“首辅想岔了,午门那边并没有多久。小老儿之所以来晚,是因为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叹道:“呀,今日之事,简直一言难尽啊!”
他这么一说,让韩爌就更是好奇了,不由得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曹于汴一点后问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竟然让曹公如此感慨?”
曹于汴也不瞒他,一边喝茶一边把早上午门和难民区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讲完这些后,他摇头叹息道:“皇上举止言行犹如天马行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真是老了啊,小老儿经过今日之事,想着还是告老还乡算了!”
韩爌一听这话,全然忘记了刚才听到崇祯皇帝事迹时的惊讶,立刻有点慌乱地劝道:“曹公说哪里话,您还年轻着呢!要是您退了,都察院怎么办?”
曹于汴已是七十二岁的高龄,遇到胡广这样让他伤脑筋的人,生出告老还乡的念头是很正常的。可韩爌才六十六岁,对于大明高官来说,正是黄金时期,他又怎么可能甘心真得不做首辅,就此告老还乡。
因此,一听曹于汴的话,他便下意识劝说了起来,更是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关键。